这悄无声息放在他身上的游子衣,他是真的没察觉出来!他失去了修为,宿贞下手又那么隐蔽,宿贞不说,谢茂没发现,他只怕等到光线织成光衣的瞬间才会感觉到不对!
……先生会相信我么?衣飞石知道,在对谢茂使用斩前尘的时刻,他的信用就破产了。
谢茂不再相信他。
谢茂把他当作敌人来对付。
一句替自己辩白的话没有说完,衣飞石就看见谢茂挥了挥手。
这是不许他再狡辩的意思。
衣飞石才刚刚站起来,此刻又不得已低头缓缓跪下,等候处置。
谢茂曾说过,只要他不想着离开,彼此就能相安无事度日。今天之事,在谢茂眼里,算不算他“动了离开的心思”?想起那日惨烈羞辱的痛苦,衣飞石竟有些怀念自己身为铠甲的时候了。
“伸手。”谢茂突然吩咐。
衣飞石没想为什么,下意识地将手伸出来,指尖一丝微弱的痛楚,有鲜血淌出。
谢茂手里拿着一只两寸长的傀儡娃娃,恰好接住他指尖血,点在眉心之上。这是一个替身木偶。
谢茂是傀儡术的创派宗师,替身术也是一绝。当初他替常燕飞移除陊印与翡翠玉丝,使用的就是替身术,至今常家老祖都没发现任何异样。如今随手制作了一只携带衣飞石血脉的替身木偶,将捉在手里的赤红色光线埋在替身木偶颈后,木偶闪烁出淡淡的金光,这就得了。
——宿贞总认为谢茂要么把咒术解除了,要么就得把咒术留着,她没想到谢茂能用替身术。
如今游子衣牵连到木偶身上,宿贞丝毫没有被惊动,谢茂也不必担心衣飞石借助宿贞的力量逃跑。
做完这一切之后,谢茂才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衣飞石,说:“别人做什么,与你不相干。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我不会欺负你。”
“谢先生明鉴。”衣飞石起身时,才发现冷汗浃背带着凉意。
谢茂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想起昨日容舜说过的话。结几次婚,都可以?
“不早了。”谢茂转身上楼。
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追了几辈子才到手的人,至今还在床上,还在怀里。
※
徐以方预备了临别的全羊宴,谢茂都准备好去赴约了。
——他把傀儡替身上的游子衣又重新连接在衣飞石身上,以免被宿贞看出破绽。
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长得高大英俊,自称是谢茂的哥哥,见了徐以方就叫阿姨。
徐以方当场脸就黑了,让保镖赶人。
哪晓得这不要脸的货一抱住徐以方的腿,蹲在地上哭,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
比如说,亲妈被抛弃在乡下,他自幼是个没爹照顾的孩子。比如说,年纪稍微大一点,被接到美国去生活,根本见不到爸爸,天天被这叔叔那叔叔当放养的小狗一样拴着,还动不动被揍得鼻青脸肿。
“阿姨,我们都是受害者呀!”jack谢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真情实感。
徐以方微微动容。
据徐以方所知,谢润秋对老家的妻子确实很不上心,极其地不尊重。否则,当初怎么会让那位原配夫人打电话给她,亲口承认自己和谢润秋没结婚证,不算夫妻,还劝徐以方和谢润秋结婚?
而谢润秋这种男人,骨子里就藏着唯我独尊的自私,儿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工具。
要说他多喜欢谢约翰,疼爱谢约翰,徐以方觉得不可能。
不过,谢约翰和她、和谢茂,绝对不是同一阵线的人。徐以方年轻时再傻白甜,吃了这么多苦,长了这么多年见识,也该明白现实了。谢约翰与谢润秋的利益是捆绑一体的,谁都不能背叛利益。
“你来有什么事?”徐以方问。
“我来看看弟弟。”jack谢抹了一把泪,“阿姨,去年我妈妈死了。”
徐以方竟没弄懂这个脑回路。你妈妈死了,你跑来看我儿子?你脑子有坑的吧?
不管jack谢好说歹说,徐以方面上应着,实则根本不想让jack谢和谢茂见面。她在二十年前犯了一个错误,她也已经为这个错误付出了半辈子的代价,当初宁可被谢润秋肆意折磨欺辱都不肯留下,正是不愿意让儿子进入那个虚伪无耻的“和美家庭”。
她不愿谢润秋是谢茂的爸爸,也不愿jack谢是谢茂的哥哥,更不会让自己成为谢家的外室。
jack谢在家里缠着不肯走,徐以方让人到隔壁通知,不让谢茂和衣飞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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