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在身后的他注意到,谢茂靠近徐女士的时候,随行的医护人员都很小心地关注着徐女士的动向,显得很慎重。这种紧张和慎重掩盖住了应该有的乐见母子团圆的欣慰感。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徐女士,衣飞石打电话索要了酒店保留的顶层套房,专门待客。
电梯直达顶层客房,鲜花空调果盘都已经准备好了,谢茂扶徐女士在客厅坐下,衣飞石含笑打了招呼,打开两扇窗户。徐女士的安保人员也已经检查过了房间,确认安全。
谢茂说了给徐女士切瓜,实则并没有切随身空间里的白果智慧瓜,只将检查过的果盘端来。
——就徐女士身边如此严密的安保等级,他不会给自己找事,随便给徐女士吃“来历不明”的东西。这妈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还是两说。真要在他跟前出了事,他说得清?在徐家人眼里,他不过是徐女士存在的附庸,一旦他涉嫌伤害徐女士,什么表弟外甥亲戚,屁都不算。
果盘是切好的。
谢茂顺手将银叉戳在果肉上,他习惯将银叉从果肉的正中心戳下去,眼准手稳,黄金分割。
谁都没想过谢茂习惯性地戳果肉,这也能戳到徐女士的心窝子里!
看见谢茂随手习惯的动作,她眼中有了一丝朦胧的泪光,双瞳失去焦距:“一模一样。你和他一模一样。他也是这么叉水果,差一点点都不行,必须叉在正中央……”
随行医护人员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一个三十多岁非常质朴的女医生上前安抚她:“女士,您要分清楚现实和幻想……”她利索地拿走了徐女士手里的银叉,交给背后的护士。
护士则立刻取来低温药箱,抽取针剂,交给医生。
徐女士反手推开女医生,细弱的声音变得尖锐:“走开,我不打针!我很清醒!我来看我儿子,我不打针!”
“女士,您目前情绪比较激动。我保证这支针剂只帮您控制病情,绝不会阻碍您和少爷交流……”女医生耐心地和她沟通。
徐女士脸色苍白瘦弱憔悴,行动力却很惊人,她看似紧绷着一根线和女医生谈判,聆听着女医生的每一句话,然而,就在女医生说话中途,她突然操起茶几上的果盘,朝着护士手里的针剂和她带来的低温药箱砸去——那叫一个凶残勇猛!
因为距离太近,守在旁边的内卫都来不及营救,衣飞石眼疾手快操起一个抱枕垫了一下,护住了护士的手,好歹没有被玻璃果盘砸成血葫芦。饶是如此,果盘飞起的玻璃渣依然四处飞绽,离得比较近的衣飞石无法幸免,手背上被擦破一点儿血花。
徐女士为了确保自己砸碎针剂,那是相当地拼命——她用手拿着果盘砸,并非投掷。
果盘砸碎的同时,碎片也划破了她的双手,鲜血淋漓。受力的食指一侧露出森森白骨。她瞪着女医生,满眼凶狠。然而,当她看见衣飞石手背上的血花时,那点凶残就褪色了:“茂茂,茂茂你受伤了,快让医生给你看看……”
医生都快被你打跑了!谢茂哭笑不得,徐女士精神不大正常,发病时根本不认人。
他上前将衣飞石护到一边,先看了一眼衣飞石的手,碎屑划伤,不碍事。不过,那一点儿血花依然很刺眼。谢茂拿指尖在衣飞石手背上按了按,指腹一点儿温暖就能治愈小伤患。
天地良心,也不过就耽误了五秒钟!
徐女士就发飙了!
“谢润秋你个大渣男!不许碰茂茂!茂茂是我的儿子,和你没关系!放开他!”徐女士尖叫。
她对女医生的攻击方式是上前狂砸,对“谢润秋”的攻击方式却是后退。一边尖叫,似乎尖声呼喊就能吓退“谢润秋”,一边颤抖着往后退。她瘦弱的身体不住发抖,恐惧的眼泪簌簌而下,“不许碰他,他不是你的儿子,你不配做他的爸爸……”
女医生趁机想要控制住徐女士,然而,护士手里的针剂和低温药箱都被砸坏了,欲哭无泪:“连博士,都……都砸了……”
“束缚带!”连博士低吼。
见几个护士要用束缚带把徐女士控制起来,谢茂举手制止:“不要这么对她。”
“谢少爷,徐女士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请尊重专业……”
“我尊重专业。不过,她患病多少年了?你们治好她了吗?”谢茂反问。
他看了衣飞石一眼,衣飞石会意,立刻上前护住徐女士。目前徐女士把谢茂当作“谢润秋”,把衣飞石当作“谢茂”,只能让衣飞石上前安抚。
瑟瑟发抖的徐女士抱住衣飞石,喃喃说:“茂茂,茂茂乖……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可是茂茂,很多人生下来爸爸就死掉了,没有爸爸也能好好地生活。妈妈是你的爸爸,妈妈会两倍,十倍爱你……”
“没有爸爸怎么了啊!小孩子为什么不可以没有爸爸!为什么都怪我!”
“……我也不想这样啊!眼睛瞎了,孩子生了,我能把孩子摁回去吗?!”
她的愤怒与癫狂越发浓厚,原本还抱着衣飞石喃喃安抚,后来连“儿子”也不认识了,看谁都是“谢润秋”。衣飞石被她狠狠推了一把,当然不可能被推倒。然而,徐女士淌着鲜血的手掌在他胸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掌印,那一瞬间,徐女士竟然没觉得痛,眼底只有零散的疯狂。
“谢润秋你会遭报应的!卑鄙、无耻、下贱!我迟早要杀了你,杀了你!”
衣飞石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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