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桉樾……”安卿水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你这心肠歹毒……”
“……心肠歹毒的家伙,”谢桉樾把“心肠歹毒”四个字咬得有平有仄,完全压过了安卿水,“你可是我亲兄弟,我连你要说什么都知道。”
老爷子就笑。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在家里人、熟人面前,谢桉樾就从不主动和谢凇玙说话,看也不看一眼,反而处处都在给他找不痛快,说“亲兄弟”几个字的时候也是一种奇怪的语气,听着人心里不舒服。
安卿水飞快地瞟了一眼谢凇玙,谢凇玙之前坐的座位被谢桉樾占了,只能站在一旁,纵然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可他再怎么说也是谢老爷子的大儿子,不该和那个新来的刘助理一样站在一旁候着。
安卿水便站起身,对着谢凇玙笑了一下,说:“这医院小卖铺有的吧,我去楼下买点喝的,想喝点甜的东西。凇哥,你也别站着了,坐这儿。”
他话音一落,走了出去,刘助理和那个律师也跟着去了。
安卿水跑得快,不等几人说话就出门了,谢桉樾就动了下嘴角,看样子是在心里骂他。
这房子立马就安静了,剩谢家父子三个,尴尬就像糊了锅时的气味,虽然看不见,但确实弥漫开来了。
谢老爷子像是感受不到这尴尬,把两个儿子各看了一眼,说道:“你们两个兄弟也很多年没有见了吧。”
谢桉樾这时才看了看谢凇玙,他微阖双目,转而笑了一声:“可不是,我好久没见我哥了,我还总想吃他做的菜呢。高中以后就没怎么吃过了,好想呢。”
谢凇玙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点了下头:“嗯,是很久没回来。”
“倒也没有多久,”老爷子说,“过年的时候,凇语不是还回来看我呢吗,别看爸老了,很多事情都记得清,你们这两个孩子,谁怎么回事,爸心里清楚。”
谢桉樾眨了下眼睛:“对,爸说的都对。”
谢桉樾心中不也明如镜似的,他又想起了十二年前,老爷子突然问谢凇玙想不想出国的事情。
谢凇玙那时候大二,暑假,刚刚回家,谢桉樾就守在门口等着,想他一回来,就扑上去抱他。他早知道是爸去接的谢凇玙,那时候谢桉樾刚刚和他表了白,可能是心中有鬼,谢凇玙就怕他们的事情被爸发现,在家的时候总是很紧张的。
谢凇玙的心情谢桉樾再清楚不过了,于是他就在等那个时候,他就是要吓唬谢凇玙,他的这个哥哥受惊的时候其实不太能看出来,但是如果谢桉樾挂在他身上,就能发现他的后背肌肉都僵硬。
谢桉樾喜欢这样,也喜欢摸他的后背,感觉他肌肉的起伏和颤动,屡试不爽。
可是那天,谢桉樾没能等到他们进来。
就在门口,谢凇玙说“好”。
他要出国,问得人问得很突然,答得人答得也没有一丝犹豫,随口一句话,就把一辈子的事情定好了。而谢爸和谢凇玙回到家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言,就也能把谢桉樾瞒的滴水不漏。
谢桉樾知道的时候谢凇玙已经快出发了,他也来不及阻止了。
本来出国也不是什么永不相见的事情,但是谢桉樾心中一点点底也没有,他知道自己太缠人,也知道哥哥心中的诸多顾虑,他们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谢桉樾去找谢凇玙,去追谢凇玙。谢凇玙从来都是被动的,他从未有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样的字眼,一旦他走了,谢桉樾就觉得他们之间像隔着深沟天堑,遥不可及。
可是谢桉樾不是什么好人,做人弟弟也做不了一个好弟弟,他不乖巧,也不听话,他明明深知这一切,只要他松手谢凇玙就可以解脱,走上正途,但他不,他心中有谢凇玙,但也有自己。只有两人一同存在,那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就如谢凇玙亲口说的,谢桉樾,你就是个魔鬼。
临别的那天,谢桉樾拉着谢凇玙的领子,坐在他身上,将人压在床头,一遍遍问他——谢凇玙,你怎么敢离开我,你怎么敢……
最后他问他,谢凇玙,你还回不回来了。
可是谢凇玙也没说话。答案很清晰了,是谢桉樾最不认同的那一个。
“你什么时候走?”
谢桉樾惊了一下,这声音突然响在耳边,他一下回神,这才发现是谢老爷子在问谢凇玙。
“下个月。”谢凇玙没有犹豫地回答,看来是早已安排好的日程。
谢桉樾听到回答抬头去看谢凇玙,他们坐在床的两侧,面对面,但是谁也看不透谁心里想什么了。等谢桉樾自己发现的时候,他已是一身冷汗,他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这段记忆太久了,也太影响他了。
是他这十二年来的噩梦,梦里的谢凇玙比眼前这个还要无情,总让谢桉樾在半夜惊醒。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又转过脸看谢桉樾,“小樾,你呢?”
“我?什么我?”
“时间安排,”谢凇玙言简意赅地说,“请爸吃饭。”
“哦。”谢桉樾明白了,谢凇玙回国确实会出去请老爷子吃一顿,这是他常年不在跟前的孝道,不能不尽。往年他们两个总是不会碰到,大概是刻意避开了,而今年——谢凇玙回来是因为老爷子说“病入膏肓”,不过现在看是假的——于是这两个毫无亲缘关系的兄弟这才见面了。
“那——”谢桉樾本想说,“请爸,叫我干什么”,但是他立马想到这大概是老爷子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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