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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看似熟络的交谈过后,长孙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明明坐在大殿之上最高的锦塌上,可是李渊再没有了当初带他找韭菜时那威严的样子。
特别是当他又拿起酒杯开始喝酒的时候,最后一丝的帝王气也消失不见。
被儿子造了反,偏偏没死在风波里,没准儿也是一种悲哀。
带着对李渊的一丝怜悯,李承乾跟着长孙又拜访了高士廉的府邸。
初二,拜访李孝恭、李道宗....
一圈儿拜访完成后,已经是初四了。
明明刚过年,可是天气一点也不冷,每到中午,就连老先生也能出门转悠一圈儿。
听李承乾说了“禁耕令”的事儿后,老先生顿时笑得差点岔气。
“你啊你啊,这就是典型的少年人心思,想什么事情,都不够全面。禁耕确实是有用的,可是啊,你也得考虑一下百姓能不能接受不是?”
李承乾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百姓不信任朝廷啊。”
李纲笑道:“谁跟你说,百姓信任朝廷了?虽然都畏惧官家的威严,但是平民百姓从来最不信的就是朝廷。不管朝廷说什么,他们都会以为是在设法坑他们。武德年间查验天下户籍,为何就查出了两百万户,却没能查出多少人?就是因为一户之下,人数太多了。朝廷想要统计人口,分发田地,好恢复耕种。结果呢?百姓们都以为是要收人头税,每到一户,都只能看到一个老头孤零零的住在大院子里,咬着牙说家里就自己一个。可结果呢?院子后面的山上,不定藏着多少人呢!”
明明是个有点好笑的故事,但是听完后,李承乾还是免不了悲哀。百姓不信任朝廷,单这一条,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伸手拍拍李承乾推着轮椅的手,李纲沉声道:“小子,你不觉得累吗?你虽然是太子,可是你现在只有八岁,不对,九岁了。有些事情,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分担的。没事儿就玩乐玩乐,咱们大唐的朝堂不缺能人异士,现在你就操心朝堂的事情,等老了再回首,连个像样的童年都没有,多亏啊!
你看看老夫,自小时离家后,一直都在外面宦游,结果到了这个年纪,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在能走远路的时候,回家乡看看。现在想起来,简直后悔莫及啊!”
听着老先生落寞的话语,李承乾松了一口气,把脑海里的纷乱思绪一扫而空。
没错啊,老....我一个小孩子,操心这么多事情干什么?
朝堂里的房玄龄、杜如晦、魏征....
哪个拎出来不是一代名臣?
自己一个穿越而来的混子,实在是自视甚高了点。
历史上唐朝的这场蝗灾,并没有成为著名事件。虽然有皇帝老爹朝史书伸手的可能在,可是从贞观三年,还能出兵干掉颉利来看,这场蝗灾,并没有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这么上心?
想清楚了,心里就好受了很多。
感激的看了老先生一眼,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果然没错。大概也只有老先生,才会教他放开。而不管是皇帝老爹,还是整天往东宫跑、混饭吃还要臧否朝政的魏征,似乎都怀抱着培养他的心思。
小孩子嘛,主要的事情还是要玩。
整天忧心忡忡,忧国忧民的,一副把自己当救世主的恶心样子,到底能得到什么?
想通了就心情大好,推着老先生去建设的差不多的崇文馆附近,再有三五天,崇文馆就能投入使用了。
跟弘文馆不同,崇文馆因为有东宫财政的全力支持,修建的格外恢宏大气。本来应该在崇文殿和丽正殿之间建设的崇文馆,后来却改为建设在崇文殿和后宫之间。
看到眼前恢宏的建筑群,李承乾就一阵牙疼。
负责建设的工匠,还真是不客气。如果是内府出钱的话,恐怕成品也就现在崇文馆的一半大小。
入冬以前,崇文馆的主要部位就已经建设完成,入冬以后,就剩下了一些上漆打磨之类的工作。
推着老先生围着崇文馆转了一圈,特别是仔细看了内部的陈设后,李承乾才觉得将作监要的工费已经很地道了。整个崇文馆,包括建筑和室内的桌椅之类,都是将作监新制作出来的。有些首位的案几之类,还用了檀木。瓷匠也长脸,只要安置在屋里的瓷器,无一不美轮美奂。
看完崇文馆,李承乾才发现老先生似乎在想事情。
快到丽正殿的时候,老先生才抬起头,说:“说到底,崇文馆是弘文馆的小灶,老夫听闻,于崇文馆学习的勋贵子弟,过后还要进弘文馆学习,才能被委以官职。而弘文馆除了长安勋贵子弟外,寻常官员家里有才学的子弟,也能进入。这样的优待,让寒门士子怎么看啊。”
在举荐为固有制度的情况下,寻常的寒门学子想要为官,实在是难如登天。运气好的,可能在担任小吏的时候被大佬看中,得到提拔的机会。运气不好的,别说进入官场了,就连求学,都会被世家大族赶离门外。
老先生北周时就是参军出身,当时的参军,说的好听点叫参谋,说的不好听点,就是门客。
虽然他从参军一直混到了现在的太子太师,但是连参军都当不上的寒门士子,依旧是大有人在。
知道老先生对现有的制度不太满意,但是李承乾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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