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一众给事中在欧阳一敬家里商量到半夜,终于定下了今日到内阁,集体讨要说法的计划。
因为欧阳一敬头上吃了一棒,脑门鼓起个大包。他明日只好告假在家,把领导重任交给了另外几位科长。
从骂神家出来时,已经四在会极门下,不许给事中们通过。
“想去内阁告状,没门!”
“滚一边去!”给事中们自然不怕手下败将,径直上前,伸手想把四人推搡开。
“你们想恶人先告状吗?”吕用四个大有螳臂当车之意,张开手臂就想阻拦他们通过,口中还大声嚷嚷道:
“不许进去,不许进去!”
“去你妈的吧!”身高体壮的吏科给事中石星,终于失去耐性,重重一掌推向许义的胸口。
“啊……”许义已经痛呼,身子便倒退飞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晕死过去。
其余言官也是一愣,看看躺在地上的许义,再看看那手掌悬空的石星,心说,高手啊。
“咦?”石星也看看自己的手掌,心说难道本官无意中铁砂掌大成了吗?
谁知,还没他们回过神来,便听吕用三个扯着嗓子高喊道:“言官打人啦,快来帮忙啊!”
话音未落,便见会极门后,呼啦一声,冲出上百名年轻力壮的内侍,手里还都拿着又粗又长的棒子!
言官们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夭寿啊,死太监也会用计了!
中官们转眼间冲了上来,抡起棒子见人就打,一照面就干倒了十来个言官。
惨叫声响彻会极门,一众言官慌忙举起胳膊阻挡,抬起腿来反抗。可哪里是又粗又硬的大木棒的对手?
眼见着同僚像割麦子一样被陆续击倒,朱科长大叫一声道:
“快跑,分散开!哦……”
话音未落,他便捂着脸倒在地上打滚开了。
言官们正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听到这一声,便朝着文华殿和午门方向分头跑去。
内侍们挥舞着棒子紧追不舍,也没人顾得上在地上滚来过去的朱科长了。
听着喊叫声、脚步声渐远,朱科长这才张开了指缝偷眼瞧去,想确认一下周遭是否真的安全。
谁知却正碰见躺在地上装死的许义,也偷偷睁开眼张望。
好巧不巧,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确认过眼神,都是在装死的人……
两人不禁都有点小尴尬,不由自主别过头去。
忽然,朱科长爬起来就跑,许义也爬起来紧追上去。
“站住,你个不要脸的!”
“你还有脸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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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
三位大学士正在张居正的值房中,就昨日的种种事端进行磋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张居正先做了个简单消息汇总,把‘言官一人一本弹劾赵昊’、‘给事中到处搞串联’、‘状元郎打小阁老’、‘太监埋伏遭反杀’一系列事端,串讲给两位大学士听。
“呃……”李春芳和陈以勤都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们这代官员,都没经历过大礼议时代的洗礼,哪见过这种纷杂混乱的朝局?
哪怕是当年倒严的越中四谏、戊午三子,乃至上直言天下第一事疏的海瑞,也只是个人行为,并没有搞成现在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乱局。
更要命的是,这局面还必须要由他们收拾……
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徐阁老对他们三人的训诫啊。
沉默了好半天,陈以勤才有些艰难的问道:“小阁老没事儿吧?”
“应该不要紧。”张居正一眼就看穿徐璠营造的假象道:
“赵守正一个没练过武的书生,赤手空拳三五下,能把他打成什么样?不谷看,还不如那口痰对他的伤害大呢。”
“唉,小阁老躺在那里要死要活,全凭局势需要。”李春芳揉着太阳穴道:“我看他是轻饶不了赵守正。”
“我看是揍得轻了!”陈以勤却一脸解恨道:“都是这个瓜娃子到处搅风搅雨,才把内阁都牵扯进去。害得奏章堆积如山,朝廷也濒临失控。”
“哎,人家严世蕃给严阁老擦屁股;咱们的小阁老,却只给徐阁老身上抹大便。”温文尔雅的李春芳也是恼极了,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对了,元辅什么意思?”唏嘘一阵,陈以勤又问张居正道。
张居正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道:“元辅没有任何指使,应该让咱们看着办吧。”
“按说当以刑律之‘九品以上官殴长官’论处。”陈以勤谙熟律法,随口就说道:“凡流内九品以上官,殴非本管三品以上官者,杖六十、徒一年。”
“才刚点中一个月的状元,就杖六十,徒一年?”李春芳不禁皱眉道:“有失朝廷体面啊。”
状元公可是本相从落卷中搜出的遗珠,要成就千古佳话的,怎能被人轻易丢到垃圾堆里去?
“也得先能找到他再说。”张居正淡淡道:“听说昨天五城兵马司寻遍全城,也没找到他的人影。”
说着不谷哑然失笑道:“而且昨天殷学士帮他递了假条到吏部,说他出门之前,已经向翰林院请假半年。”
明朝官员的例假极少,可各种病假事假上却宽松无比。
尤其是新科进士,动辄可以给家半年,准其归乡祭祖省亲、娶妻生子,将因为读书落下的事情,全都补一补。
“嗨嗨,这样也好,先躲躲风头再说吧。”陈以勤闻言笑道。
“嗯。”李春芳也点点头,没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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