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摇头:“昔日,有人在仁宗陛下面前说,狄青狄相公乃是周世宗麾下之太祖,便把狄相公吓得六神无主。如今陛下病危,自然也有人说枢密院甘相公而今名望过甚,也是那周世宗麾下之太祖,陛下若未重病,岂能信得这些话语?奈何陛下重病之时,心乱如麻之下,连话语都说不清楚,自然有小人趁机……”
甘奇话语收着在说,那“心乱如麻”的词语,其实可以换成“病重智昏”。
赵顼听得甘奇这一番话,气得是捶胸顿足,口中说道:“说老狄青这些胡言,是看老狄青军汉出身,也许还有一点情有可原,说先生您,那真是包藏祸心,而今狄相公老迈如斯,还在为国戍边,先生您才刚立下如此大功回京,却是这小人一刻也不能等,就要行如此之事,此人着实该杀!”
甘奇不言。
赵顼又道:“此乃何人?”
甘奇还是不言。
赵顼陡然反应过来,说道:“我尝听人言,在先皇面前构陷狄相公最甚者,乃文彦博之辈也,先生,可是此人?”
甘奇不答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太简单,赵顼只要上心,找谁都能问出来,所以与其回答,不如不答,不答才显得甘奇心胸宽广、为国考虑。
所以甘奇说道:“殿下,罢了,事情已然风平浪静,不必在横生枝节了,家国社稷安稳为要。陛下如今病重,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如此也可让陛下心安,心安养神,说不定过些时日陛下身体康泰了,便也不会被某些小人所趁。”
“唉……先生,为了国家,你却连这般屈辱也能忍受。”赵顼听得甘奇之语,越是不忿,少年人最是这般热血,又道:“先生,你不与我说此事,我却总要知晓的。构陷忠良功勋,也不知对何人有益?莫不是权势如此熏心?怕了先生您年纪轻轻青云直上?只愿父皇康泰了,能想明白了。”赵顼话语说得不那么激进了,但是心中却汹涌澎湃,他似乎也想让甘奇安心一些。
“嗯,便是这个理,只愿陛下能赶紧好起来。若是陛下问起我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与之多言,只管听着,只要陛下心思安定,好好将养,定有拨开云雾之日。”甘奇叮嘱着赵顼,让赵顼不要因为自己去顶撞皇帝。
这就是预防针,这就是甘奇的高明之处,防的就是万一赵曙临终有言。
“先生呐,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还想得这么多,若是平时,岂能不据理力争?到得如今,魑魅魍魉却也能当道乱行。这般朝廷,实在教人失望。”赵顼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殿下切莫惹是生非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甘奇还在叮嘱。
“我知晓的,先生放心。”赵顼点头,又是叹气:“听闻还有一众御史在当场,我便去寻一寻他们,先生告辞。”
“莫要再去寻了,寻了就是惹是生非,殿下,且就这么过了吧。”甘奇依旧在叮嘱。
“唉……先生,我不去寻就是了。”赵顼拱手,转身走了。
出得门来,一上车,赵顼就道:“先去御史台。”
赶车的军汉连忙扬鞭。甘奇越是叫赵顼不要寻不要问,赵顼越是要寻要问。甘奇之高,皆在此了。
御史台内,早已是乱做一团,司马光连屁股都坐不住,在一众御史面前来回踱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中丞,这般大事,殿前围杀枢密使,如何说得过去?不得明早,便是满汴梁的风声鹤唳,过得几日,怕不是天下哗然!”
“中丞,当时您入了殿中,也与陛下说了话语,您倒是跟我们说个明白啊。”
司马光脚步一停:“我哪里说得明白?当时文相公要杀甘相公,甘相公也有人护着,殿前指挥使李相公显然帮着甘相公,却是又不敢得罪文相公,还有人动了手,被甘相公击杀当场,陛下好不容易病情有了好转,却被气得当场失语。你们叫我如何说得清楚明白?”
“莫不是陛下要杀甘相公?”
“胡说,陛下凭什么要杀甘相公?甘相公犯了何罪?而今甘相公还在汴梁家中,若是陛下真要杀他,他还能安稳在家?我等岂能一点都不知晓?”
“是啊,甘相公刚从前线立功而回,陛下怎么可能会杀他?”
“那就是文相要杀甘相公,今日早间,咱们先到的,文相公比咱们还到得早,甘相公是后去召的,姗姗来迟,这一切,怎么看也不像是甘相公有什么谋划,反倒像是给甘相公专门设的局一般……”
“有理,此言有理。”
“对啊,甘相公一人而来,若真是一场设计,若非殿前司与御前有护卫帮衬,只怕甘相公早已被人刺杀当场。”
“那这就不是陛下之意了,若是陛下之意,甘相公岂能还有命在?”
“谁说是陛下之意了?”
“那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趁陛下病重之际,谋了乱事?”
这话一出,满场禁声,无数的眼神互相在看。许久之后,才有人再开口。
“当时殿中,甘相公与文相公互相指责对方谋逆,甚至有人动手要去杀甘相公。如此看来……甘相公可不是那谋逆之人,若是他要谋逆,岂会一人入宫,被众人所围?”
“此语之意,岂不是说文相公谋逆?”
“我看就是,文相公向来对军阵立功者看不上眼,昔日狄青之事,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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