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也不是骂娘的时候,他直后悔因嫌有人跟着麻烦,没带个小厮来这院中,此刻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有人吗?来人啊——”
他放声大喊,很是恐慌,此刻他身在这深坑之中,此处又是后院,恐怕前院听不着他的呼救。
他这一生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从一无所有的穷秀才,到如今把持着偌大家业,在钱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还有许多福未享,许多愿未现,难不成今日报应来了,他要溺死在个恶臭无比的茅缸之中?
茅房外头,轻手轻脚走来一人,探头瞧了瞧,又悄悄退去了。
那身影飞速回到前院东厢,云娇正一脸肃穆的等在门前。
蒹葭两手攥着都快拧成麻花了,一见谷莠子回来便冲上去,小声而迫切:“如何了!”
“得手了!”谷莠子笑的欢实:“那厮两只脚挂在茅缸边沿上,还未彻底落下去,不过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云娇紧攥的十指瞬间松开,心头的弦也不再紧绷,轻声问道:“外头可都安排妥当了?”
“妥了,”谷莠子上前小声道:“小的与他兄弟二人说了,只要他两条腿,旁的随便他们处置,但不可取他性命,他兄弟二人应下了。”
“嗯,”云娇点头。
她并非不想要那狗贼性命,只不过外祖母如今犹在,若是孙女的姑爷走在她前头,不更显得她福薄了?
“去叫表姐来,再去园中采些新鲜的花儿来插,”云娇吩咐下去,便回了外祖母的屋子。
钱香兰片刻便至,这几日傍晚,她常来瞧祖母,也与云娇闲聊,姐妹之间活泛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生疏了。
二人在房中闲聊插花,好不快活。
那沈长东此刻却还悬在茅缸之中苦苦挣扎,呼救无门,他打算自力更生,想要凭借腹部的力量抬首而起,两只手拽住茅缸两边盖着的木板,再爬上去。
若是年轻时,这番动作他或许还可一试。
可如今他年岁大了,又在钱家养尊处优这许多年,身上早就没了年轻时那把子力气,试了几番之后不仅不曾成功翻身而起,反倒脚上一滑,脑袋直接坠入了茅坑之中。
“我命休矣……”
他一个念头方出,已然对着茅缸一头栽了进去。
他紧咬牙关,觉得恶臭的粪直往他眼鼻耳中钻,个中滋味就别提了,他想要呼吸,可眼前全是浑浊的粪水,张嘴便要灌进去,他哪还敢呼吸?
忽然想起这茅厕有条路径是通着外头的,为了方便清理,外头那个茅缸要浅些,若是憋住气游出去,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不过也说不准,外头那茅缸如今也是满满当当,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
不过眼下已经由不得他纠结,只得一咬牙一闭眼,游到茅缸边缘,两只手胡乱的摸索。
幸而运气不错,没两下就摸到了那路径。
他努力挣扎着探出头来,张嘴猛吸了一口气,此刻也顾不上的粪水流到口中,憋着一口气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顺着路径游了过去。
一路上也可算是披荆斩棘,总算顺利游到了外头的茅缸。
……
外头草丛中守着两兄弟,看着不过十五六的模样,二人样貌一般清秀,年龄相仿。
大的叫石山,小的叫石海。
这兄弟二人是这莱州城外头庄子上的。
他们父亲是个瓦匠,为人勤恳又老实,人称石老憨,母亲李氏守着几亩薄地,带着他兄弟二人,原本一家温馨和睦安居乐业,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富足。
待过上两年,两兄弟娶上媳妇,生上几个孩儿,这日子更可算是蒸蒸日上。
可谁料就在一家人越过越有盼头之时,出了大事。
钱家在庄子上那个房子太过老旧,便想着要推倒重盖。
请在这些瓦匠当中,便有这个石老憨。
沈长东平日本是不去庄子中的,这等小事也不劳他亲自费神。
可也是命中注定,当时恰逢春日,沈长东在家闲暇,便说去庄子瞧瞧,权当是踏青了。
巧便巧在那日石老憨的妻子李氏在家中包了些荠菜馅儿饺子,春日里就兴吃个荠菜饺子,人称“一口鲜”,李氏便拿了些过去,让石老憨和一帮一起做活的老伙计也尝尝鲜。
这原本也是平常事,坏就坏在那日撞上了沈长东也在。
他瞧着这李氏样貌倒也不出众,勉强只能算作个清秀,只胸前一对háo_rǔ,惹人注目。
沈长东觉得李氏奇货可居,当时便动了心思,心痒难耐,但碍于石老憨和一帮做活的人在场,只得强行忍耐。
到得晚餐之时,沈长东故意留了下来,特意吩咐弄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那些个瓦匠。
瓦匠们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沈长东也不着急,便只请大家吃酒。
酒过三巡之后,有些拘谨的瓦匠们便放开了,气氛终于热烈起来,有人谈笑风生,也有人说起了荤话。
沈长东趁机引说起莱州城中有人卖妻千金。
众人皆云:“一妻得千金,若我也卖,省得日日这般劳苦。”
只余个石老憨默默饮酒不出声。
沈长东瞧向他半开玩笑道:“这位兄台,为何不语,想是与大家想法相左?”
石老憨憨厚一笑道:“家中虽穷,好在妻子贤惠,才能和和美美到如今,便是卖了自己也不能卖妻。”
众人顿时开始哄笑,与石老憨说笑玩闹。
沈长东也与众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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