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得了一口酸甜,含糊道:“她会这么告诉碧烟,说明这药吃了决计是万万没有害处的……至于为什么,就像崔拂首发了疯一样非要杀了我,反过来想,若是他先死了,也许那另一个吃了药的人就能好端端的。”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锦缠道又不是个傻子,崔拂首如果上山,两个人就同归于尽,他如果不上山,不过是被药毒折磨至死,左右不出今年就可以去找阎王爷投胎了。等到碧烟要用这药,这世上肯定只有一个人了。所以我猜,这个……服药二者,只能活其一。”
方多病瞪了李莲花一眼,他也不是傻子,猜到李莲花绝对是有意略过了受过的苦,他哼了一声道:“如若是这样最好不过。如今崔拂首已被笛飞声所杀,按你说的,寒毒再也不会发作,岂不是皆大欢喜,也不必别人担心来担心去。”
李莲花又在叹气,他嘴里喊着青梅核,凉凉道:“不管它到底是什么灵药,也不能有灵性到相互呼引,其实……也许……大概……是活蛊才对……这一对药蛊此消彼长,它称作‘枯木逢春’,不过是为了重要的人再续春期,杀一个不相关的人作枯木……”
方多病听到这里,也忽得明白过来,脊背生出一股子凉意。这蛊最开始的用法,怕是为了采命补命,由是可续一时安稳。不过李莲花实在是福大命大,这也能歪打正着……
笛飞声和碧烟都镇定自若,只有方多病一个人在一惊一乍。
这件无聊繁琐的求药之事告一段落。李莲花的推论虽然看似有理,却也逃不过明日还要被再望闻问切一番。
春花凋敝,转眼已是在京中宿了十几日。
李莲花的寒毒没有发作,耳朵和左手也已是好得差不多,虽不能使劲,端茶吃饭已是无妨。他太久不练字,写出的“笛飞声”又是歪歪扭扭,形散不正。李莲花取出木匣中的旧字来看,两处一比,更感丢脸。不知给笛飞声的许诺要何时才能兑现了……
他搁下手中笔,松了松手腕,抬头望出窗外,不远处有清越笛声随水回环,缥缈如烟,间或鸟雀啁啾,很是融洽。李莲花曾说想听他吹笛,因此他便用心得很,可称是进步神速。
李莲花忽然感到十分心虚。笛飞声待他,也太过于认真了……世事难料啊……
笛飞声似有所感,回过头来,他手中的竹笛已系了李莲花前几日亲自挑的白玉吊坠。两人隔着冉冉芭蕉而望,李莲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什么闺阁小姐,而那坠子就像私相授受的定情信物。
笛飞声走进屋来,检查李莲花的“功课”。李莲花见他拿起纸张,脸上又无甚反应,忽然对他小声郑重道:“听说这里的床很大……”
笛飞声有一瞬间发懵,他不知李莲花的话题为什么跳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你要是想要,什么东海白玉床都能给你造上百架。”
李莲花呛了一声,“啊……这听起来不是很软。”
“你喜欢软的?”
两个人越聊越往奇怪的地方去。
李莲花忽然笑了一声,笛飞声奇怪地看他。
李莲花伸出手,他翘起一根手指点了点笛飞声胸口,道:“我那天意识迷离,在这里靠了一夜,舒服得很。”
说笛飞声冷硬得像块石头还暂且说得过去,说笛飞声怀里软,李莲花绝对是独一份……
就算李莲花有意无意地撩拨他,到底不能真的对刚苏醒的李莲花做出什么来。笛飞声忽然起身,携起李莲花,施展轻功掠出了府邸花墙,带他去外头游春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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