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堵骑墙面前,大部分游骑落荒而逃。但也有一些人不甘心就这么被冲垮,一边缓慢逃离一边回头射出了手中的箭支,然后叮叮咚咚落在东海骑墙的盔甲上,几乎没造成任何阻滞。然后,就因为他们射箭耽误的这些个时间,这一整道银甲骑就冲上来了!
东海铁骑全身被精良的盔甲包裹着,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与眼睛都看不到的可怖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左手控马,心中默念节奏,与战友牢牢地保持着同步,在战场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骑墙,同时右手平举着上了刺刀的风暴枪做出进攻的姿态。承受了一轮箭雨之后,他们也果断地开枪还击,然后在硝烟中骤然加速,举着刺刀直直朝着战场上呆若木鸡的蒙古游骑撞了过去!
“啊……”
大部分游骑毕竟有着深厚的马术底子,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避了过去,只有少数几个傻蛋被骑墙撞中,被刺刀穿胸,被落马,被狠狠踩在了马蹄之下,发出痛苦而不甘的哀嚎。
冲撞发生之后,第一排重骑兵队形也有所散乱,虽然不太严重,但他们还是按操典解散了队形,四散成若干个三人小组,然后又分散成左右两股向两侧杀了出去。
解散队形后,他们的速度骤然提升。算起来,钢胆板甲看着都是大块的铁,但其实也并没有比蒙古轻骑所穿的轻皮甲重多少,因此,解除了限制的重骑兵也有着不逊于轻骑的机动力。此时他们立刻就借助这样的机动力,掏出手枪,对着已经全无队形的这支蒙军百人队展开了骑射追击!
白虹手枪的声音在战场上接连响起,使用它们的不但有刚完成了一次冲撞的重骑兵,还有一开始就以小股行动的轻骑兵。在连环的枪声中,骑射无双的蒙古轻骑不断落马,而本应笨重的东海铁骑则几乎毫发无伤,战场上一下子就出现了一边倒的态势!
不过蒙古骑兵几十年的威名毕竟不是白给的,这种绝对劣境中,仍然有人试图组织反击,拉扯了十几骑组成了一个小分队,举着弯刀就朝一组重骑兵冲了过去。
这组东海重骑兵刚刚击杀了好几骑,手头的霰弹枪和几把手枪近乎打空,此时也不恋战,转头就往后方转进而去。
在他们不远处,第二排骑墙又接踵而来了……
雄壮的骑墙之前,不少蒙骑动摇了,决定先让开避避风头再说。只余五人不太甘心,艺高人胆大地继续朝逃走的三名重骑兵追击过去。这时,令骑墙中的东海骑兵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后面追击的五名蒙骑居然纷纷掏出了套索,挥舞了一下就朝前面奔逃的三人扔了过去……然后居然还真套中了一个!
这名东海骑兵被套索拉住,一下子落到了马下。虽然他身上的钢胆甲能抵御绝大多数锐器攻击,对落马时沉重的冲击却毫无办法,甚至还有点副作用,重重一摔,挣扎了几下,眼看着就爬不起来了。
如果在平时,东海骑兵们看到这种景象只会感叹神乎其技,甚至说不定还会围上去拜师请教,但现在只会让他们格外愤怒……他们刚刚沉浸在刀枪不入的无敌感中还没多久,就被这么一个奇怪的招式破了,怎么不能让他们恼羞成怒?于是在排长的一声喝令之下,骑兵们纷纷调转枪口,朝着五名蒙骑来了一次齐射,然后直接解散了骑墙,右翼的两个小组朝他们直扑了过去——这下对方就算再艺高人胆大也没办法了,被火枪打落了四个,剩下一个被排长拿着马刀亲自斩于马下!
当然,这只是战场上的一个小插曲,更多的情况是蒙古骑兵试探了一个回合就纷纷落荒而逃。开玩笑,这种铁罐头该怎么打啊?!
第二排骑墙解散之后,之前的第一排(缺员一人)已经在他们身后重新排好了阵势,在范龙城的指示下,又换了一个人多的方向压了过去。之前打空了弹药的轻骑兵,回到骑墙之后开始装填起了弹药,然后又向外散到了两翼。稍后,转过一圈的第二排也回归了骑墙之后,重新装填之后就又排出了骑墙队形,这时第一排就可以解散去杀敌了。
这套流程便是东海骑兵的三板斧,对付零散轻骑的绝招。战术精髓在于“移动的防守”,骑墙本质上是个防御阵型,论杀伤效率并不高,真正的作用一是将敌军骑兵的阵型冲散,二就是为友军骑兵提供庇护,使得他们能够相对安全的重新整备,然后就可以更有效率地猎杀被冲散的敌军骑兵。如此一来,两排重骑兵和轻骑兵就能像步坦协同一样滚滚向前,碾压沿途的一切敌人!
“杀鞑!”
范龙城用铁雨霰弹枪将一名正在奔逃的蒙骑打成了筛子,然后亢奋地举枪呼喊了起来。
在他的身后,一排重骑受他的鼓舞,也齐声高呼了起来:“杀鞑!”
他们如何能不振奋?
多年以来,东海骑兵的日夜刻苦训练,就是为了和传说中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一战,这个目标甚至都成了很多人夜有所梦的执念。当他们苦练内功,下山一战,却发现日思夜想的蒙古铁骑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他们如何能不振奋!
“杀鞑……杀啊!”
在一营一连的声浪带动下,散布在战场各处的各个骑兵连也纷纷发出了呼喊,士气更为高涨,三板斧的轮换经过战场的洗礼也更为顺畅了起来。骑墙过处,两军之间散落的脱赤部轻骑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被清除着,只留下倒地的尸首和落单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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