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问题之后,齐政和杨业的话题开始逐渐深入。
可以说,一直以来,牛奶都被国人赋予着代表希望、健康和美好的期许。
但国人对于乳制品的好印象,并没有被完全投射于乳制品企业身上。
如果把中国乳企的发展史比作一个人的发展史,三鹿事件就像是他的成人礼。
08年之前,乳制品行业的发展好比一个人的童年和青壮年时期,不断冲破瓶颈实现发展;三鹿事件之后,乳制品行业经历了巨大的打击,终于被迫在伤痛之后成熟起来。
如今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期,但是行业中的明眼人已经察觉到其中的隐患了。
齐政就在交谈中发现,起码杨业已经有了朦胧的危机意识。
“在留学期间,我考察了多个国家的奶业产业链。与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牧业大国不一样,我国的草地资源远远不及。在这方面,我国和岛国其实具有很大的共性。而借鉴岛国的奶业崛起之路,我总觉得我们的奶业政策及监管都存在着很大的空白和漏洞。”杨业目光深沉地说道。
齐政静静地听着杨业对行业的剖析,结合后世的奶业乱象溯源,只能感慨一句,有恶果必有恶因。
从奶业的周期性行业属性说起。
奶牛从出生到产奶需经历犊牛、育成牛、青成牛、成母牛4个阶段,母牛产犊后方能泌乳,整个生长周期需2年左右时间。
由于奶牛生长周期较长,所以供给和需求时间上具有不匹配性,价格存在较强的周期性,通常3-4年为一周期。
简单来说,就是乳制品需求旺盛的时候,奶源供给因奶牛生长周期会产生一定的滞后性。
而这必然会引起乳企的竞争。
又因为我国的自然禀赋不足导致国内养牛成本较高。一方面,土地资源较为稀缺,奶企只能以圈养方式饲养奶牛,土地、防疫、环保成本较高;另一方面,牧草质量水平偏低,优质牧草大多依赖进口,饲料成本也偏高。
这就容易导致乳企不愿意在奶源建设上花费工夫。
所以如今的奶源供给主力军是散户奶农。
与发达国家依靠养殖端构建奶业产业链不同,国内更多是大型乳企将养殖端融入自身体系,构建以加工端为核心的产业链。
一般来说,谁作为核心,谁就掌握话语权和定价权。
发达国家由于养殖端的强势以及和加工企业的紧密合作,奶农和牧场在产业链中可获得较大的价值分配;而国内奶农和牧场由于力量分散,在价值分配中处于不利地位,加工企业把握行业主要话语权。
因为奶农的地位难以与奶企对等,在利益分配中处于绝对的劣势。在奶源紧张时,奶农并不能提高奶价;在奶源宽松或过剩时,奶企便压低收购价,甚至采取压等级、用不合理的检测手段变相压价,使奶农的利益受到极大的伤害,而奶企无论奶价是高是低都能赚取利润。
从这方面来看,奶农与奶企的利益在根本上是对立的,两者很难成为利益共同体。这就导致奶农和奶企的经营行为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投机性。
养殖端处于弱势地位,但他们也要赚钱,怎么办?造假无疑就是成本最低且最有效的方法。
这是毒奶事件的直接原因。
当然,由于奶农、奶贩子和奶企之间复杂的利益关系,谁的责任最大,各有争论。
虽然对岛国不爽,但杨业有句话说得没错,在治理奶业乱象方面,他们的经验确实特别值得我们借鉴。
同样是人口密集、山多地少、饲料和牧草缺乏的现状,岛国的奶业在全国农业中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是因为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岛国就通过政策调控,实现草地资源的最大化利用,综合治理奶业的过度竞争,促进了岛国奶业的高速发展。
小规模的经营必然导致奶农的生产成本较高。岛国通过提高养殖要求,实行集约化经营,扩大奶牛养殖规模,已经形成了比较明显的优势养殖区域,这与国内极其分散的奶牛养殖现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加工领域,通过提高加工标准,鼓励奶企兼并重组,奶业加工的集中度更趋明显,使得奶业的过度竞争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杨业断言道:“我们现在是处于快速发展期,但是发展质量其实是不能深究的。我不知道如今奶业的增长速度能持续多久,但我可以肯定,缺乏完善监管模式的发展是走不远的。”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无序的竞争最大的受害者是整个行业。但是很遗憾,不管我们乐不乐意,最终都会被卷入到这场战争中。”齐政无奈地说道。
杨业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禁叹了一口气。
目前的乳业市场竞争态势一目了然。
企业分梯队拉开,两极分化明显。
伊力全国性龙头为第一梯队,猛牛、光明、新希望等跨区域品牌为第二梯队,省级龙头为第三梯队,区域小品牌为第四梯队,不同梯队间规模、品牌影响力、渠道、产品布局均有较大差异。
具体看,前二梯队增速继续保持快增长,份额加速向其集中;中小乳企表现两级分化,黑马凭借单品爆发突围,外埠扩张多遭遇阻力。
但齐政和杨业都知道,国内乳业市场的快速增长,意味着真正的竞争格局尚未奠定,行业竞争强度将进一步提升,谁能拉开差距,谁将成为新的领跑者。
在这个群雄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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