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杜君棠才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你以前,跟别人亲过吗?”环境中轻微的噪音让江帆听不出杜君棠话里的情绪。
他一时觉得头皮发麻,陷入纠结,他怕杜君棠还在介怀那些事,不知道此时该如何作答。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说谎。
江帆很乖地点头,“亲过……很久很久以前。”不是跟别人。
他不自觉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杜君棠。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暖色调的光太亮,江帆晃了眼,竟然觉得某一瞬杜君棠眼里的情绪很柔软。
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那些被时间夺走的灵气好像都回到了他身体里,他变得丰富起来,他好像没那么寂寞了。
江帆心中某处也跟着这念头柔软起来。他忍不住露出个自得的笑。
杜君棠在水槽里甩了甩沾水的手,一回头,正瞧见江帆的傻笑。
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陈旧的记忆零零碎碎被拼凑在一起,杜君棠尝试着慢慢找回那些属于他的东西。他想,要不是江帆,他一定很难想起老房子里厨房的布局。
他离开前,最后一次和江帆做爱。
厨房里,江帆撑着冰箱柜门,站着,被他揪着头发,从后面顶进去。光照进房间里,流理台上放着刚打好的鸡蛋。
他竟然全部都记得。
他从来没有舍得忘记过。
刚洗过的手有点潮,杜君棠的手摸上江帆耳畔,那儿的头发是新剃的,长出的青茬像小刺。江帆嗅着洗手液的柠檬香,心跳如擂鼓,身体却一动不动。
“我想训练你新项目。”
江帆没料到杜君棠说这个,意识里的奴性被“训练”二字撩得烧起来。他暗自又判断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有些虚弱,但底子很好,大多数常规项目都承受得了。
江帆一下子又要表现出很正经的样子,和主人小声说:“没问题,我已经好多了。”
杜君棠忽然勾了勾唇角,“我?”
江帆惦着记着杜君棠的模样多少年,连五官都刻在脑子里了,却不想这笑此时竟然会叫他这么意乱,像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看见自己心上人。每一次笑,都像第一次心动。
他哑着嗓子,好像不好意思,又觉得不该不好意思,“狗狗……狗狗、好多了。”
杜君棠揉了揉江帆的脑袋,朝外走,江帆顾不上回味那一刻的滋味,硬着下身,赶忙追着杜君棠出去。
“主、主人,”江帆开口时尚有些局促,斟酌着问,“您想训练什么?我……狗狗准备准备。”
什么项目都无所谓,杜君棠不会伤害他。
“接吻,”杜君棠走到沙发旁,“要什么准备?”
江帆:“?”
他眨着眼睛,傻了一样,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什么新项目?!
江帆一紧张,结巴得更厉害了,他搪塞,“要要、要准备的。”他一下子什么也忘了,一溜烟跑进卫生间。
镜子里,江帆的脸颊和鼻尖都变成粉红色,他觉得眼睛也很热,干脆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在躬身时喘息,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杜君棠到底在说什么啊……中邪了吗……
胯下的小兄弟赞同似的点了点脑袋,江帆把手伸下去捋了一把,把那儿调整成不显眼的样子。
江帆拖延似的刷了好久的牙,还用了漱口水,可他想不出任何原由和对策,又觉得不能让杜君棠等太久,脑袋空空就重回到客厅里。
杜君棠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打发时间。
“太久了,”杜君棠歪过头看江帆,淡淡道,“我会以为你去灌肠。”
这话说得江帆好不知羞一样,江帆没做这事,下意识摇脑袋,“狗狗没有……”
杜君棠没接江帆这句辩解,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叫小狗似的,“过来。”
江帆见这动作,像得了什么无声的指引,乖顺地在原地跪下,才慢慢朝杜君棠所在的方向爬去。
他身上还是那套不太合身的睡衣,拖拖拽拽地爬,他嫌拖鞋碍事,蹬掉了,到了杜君棠旁边,江帆才微微扬起一点下巴。
那张脸很干净,刘海短短的,遮不住额头上的旧伤,那是为杜君棠留下的。杜君棠这样俯视江帆,不动声色地俯视,眼睛又小心翼翼去捉江帆眼里的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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