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雅天歌!”柳画梁叫着他的名字,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雅天歌脚下的地面开裂,里面飞出一条条铁链一般的东西,仔细看时那却是一行行字迹,这些字迹从地面顺着他的脚爬上身体,蛇一般在雅天跟的身上游来游去,“铁链”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爬得他满身都是。
柳画梁不顾他的剑锋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疼痛瞬间从他的指尖钻了进去,那黑色的“铁链”竟沿着他们接触的皮肤爬到他的身体上来!柳画梁的灵力骤然燃起,黑色的字迹才畏畏缩缩地褪去,但是却蛰伏于不远处,前赴后继、挨挨挤挤地伺机上前。
柳画梁抓紧了雅天歌的手,企图用灵力逼退它们,可是相触的地方越来越疼,如同灼烧一般,柳画梁的指尖裂开,鲜血淋漓。
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雅天歌忽然动了动,接着将柳画梁一把甩了出去,柳画梁起身继续往里冲,血红的阵法燃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雅天歌!雅天歌!!”柳画梁高叫着他的名字。
雅天歌的脸上已经被爬满了字迹,忽然他的眉心一亮,现出梅花型的额纹来,雅天歌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像是服罪般跪倒在地,无法忍受地仰天狂叫了一声,魔气从他体内溢出,又被锁链牢牢锁住,他手指痉挛,去抓那黑色的铁链。
“竟然还有意识么?真是顽固。不过,正合我意。”雅仁礼慢悠悠道:“我从六年前就开始利用偷魂香分离他的魂魄和身体,为的就是这刻。你可知道一个身体所能储存的记忆是固定的?感情越是激烈,记忆便会越深,身体所能容纳的记忆也就越多,但是魔族大多淡薄,所以我转换了身体,却带不来太多的记忆。他就不一样了。”
雅仁礼满眼喜悦地看着挣扎的雅天歌:“这十年他活得痛不欲生,遇见你后又每日情绪激烈,大约连觉都睡得很少吧。悲伤、不安、惶惑、恐惧,都是最容易引起共鸣的情感。”
“如今的他,记忆容量大、身体又刚好变弱,真是再合适不过的状态,适合操纵,更适合,换魂。”雅仁礼敲着身后的棺材道,“这一切,还得感谢你啊,柳公子。”
阵中传来了一个怪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哭。
听到这个声音,柳画梁手提弦月,在伏魔阵上猛砍,那血红的障壁却纹丝不动。
哭声越来越多,红色从雅天歌所站的地方蔓延开,他的脚下很快变成了一个血池,沸腾的血液中冒出了无数的头发,丝丝缠绕在他的腿上,还有狰狞的头颅和手脚,一个个贪婪地围绕着他。
雅仁礼道:“这都是他杀过的人,怨气为阵,伏魔为界,你就看着他在此灭亡,然后……”
他用一种近乎狂喜的眼神看着柳画梁道:“再新生吧!”
柳画梁一言不发,他深呼吸了几口,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呼吸都在颤抖,心在剧烈跳动,内心的情绪逼得他只想乱砍一通。
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雅天歌身上移开。也不知是雅仁礼得意忘形,还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竟将自己的目的全都告诉了他。柳画梁想着外头已经是这般情景,这老混蛋若想和他换身体,必定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柳画梁猛然转身向洞口跑去,洞口的土地翻起一阵阵土浪,一层层魔僵涌上来,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雅仁礼施施然道:“怎么?想跑?”
“你……”被锁链困得死死的雅天歌竟然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雅仁礼,他的声音沙哑,如同来自地狱:“你敢动他,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哟,真感人啊!”雅仁礼惊喜地看着他,“你想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洞口被堵了,你想强行破阵,就是拉他陪葬,不过嘛,他死任他死好了,你活着,还可以替他报仇啊!”
雅仁礼转向柳画梁,笑眯眯道:“柳公子,你不是喜欢他么?十年前都可以为了他去死,怎么?这次不敢了?”
雅仁礼的手指微微一动,雅天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的意识,但是眼前却渐渐模糊了。
雅天歌陷入了黑暗之中,再醒来时,他身在一个小竹屋里,他觉得这屋子十分眼熟,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从前的那个“鸟笼”。
他猛然翻身起来,小翠在窗口歪着头叫着,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看见他时微微笑道:“你醒啦?”
雅天歌的头脑有些混沌,他呆呆望着他道:“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
“你……”柳画梁垂下眼,将手里的水盆放下,拧了条毛巾,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死了。只留下一缕残魂,我只能在夜歌中养着你。”
雅天歌重复道:“我死了?”
“嗯。”柳画梁坐下来,安抚似用温热的毛巾擦着他脸上的污渍:“就像我当年一样。”
雅天歌又道:“我死了?”
柳画梁笑了,他张开手轻轻搂住了雅天歌:“别怕,我会留在这里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陪着我?”雅天歌感到一种舒适的温暖,他搂上那肖想了许多年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真的?永远不再离开我?”
“你希望我一直陪着你吗……”那人的声音渐渐遥远起来,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雅天歌将他搂得更紧些,他的意识在这暖流之中渐渐融化,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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