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鱼走的第三天,凤凰台的水稻熟了。
天刚蒙蒙亮,白景源就穿着旧衣旧鞋,拿着镰刀带着护卫来到城外,选定一块田,就开始割稻子。
这次他不再像割麦子那样,只象征性的割一把就走,而是与主人家商量,要把割下来的稻子买下来,孝敬太后娘娘。
主人家闻听此言,一家老小立刻跪成一片痛哭出声,说大王看中他家的稻子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若非要买,他这一家老小立刻自戮,以此来保全家族名节,白景源没法,只得答应他,自己能割走多少,就拿走多少。
于是,为了看他到底能给娘娘割回去多少稻子,整个城的闲人都来了,尤其城中仅有的几位耋耄老者,也让家人背着他们来到田边,搭着棚子,睁着昏花老眼使劲儿看!
又有史官穿着官服站在田埂上,时不时写几笔。
大伙儿就跟监工似的,站了一排又一排。
白景源既怕发生踩踏事件,又怕临近的稻田遭灾,只得吩咐众人先散开,为了劝说这些恋恋不舍的国人,白景源只得答应回头将具体收到多少稻米,写成告示贴在宫门外,众人这才听话的散开,只余几位耋耄老者,与史官们见证此事。
白景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原以为有人帮他运送、帮他脱粒,他只需要把稻子割下来就好,并不会有多累,结果割到日头高高,询问那边脱粒的人,回答却说,哪怕已经把稻穗上一颗不剩的撸下来了,也不够一石。
这还是湿的,等到晒干,还得减少一成半。
他也不知道这里的一石具体是多少,他只知道,娘娘庖厨那边的数据,任袖去年一年,吃掉了差不多两石半精米。
这还不算那些浪费掉的。
就算他的稻子晒了不损耗,舂过后也没有损耗,他也得收获两石到三石才说得过去。
大老爷们儿一个唾沫一个钉,白景源擦擦汗,继续弯腰干活。
除了偶尔喝口水,或者去田边帷幔后上个厕所,白景源就像那些普通的农夫一样,一直干到日上中天。
刚脱下来的稻子装在木桶里,满满三大桶,负责称量的人禀报说,已经有一石半,想着目标还剩一半,见众人全都面带鼓励的笑容,白景源差点没晕过去。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去树荫下休息会儿,就见太后娘娘的仪仗从宫里出来,直奔这里来了。
白景源立刻抹抹脸,忍着脸上刺挠,水都没有喝一口,继续弯腰,用那酸胀的手,挥动镰刀。
影帝时刻在线,影后也抵达现场。
“呜呜呜,吾儿至孝!为娘定要祭祀先祖,禀名吾儿今日之事!”
太后娘娘穿着华丽的衣衫,哭倒在田边,一声声的唤着“儿啊儿啊!你快上来吧!”,白景源倔强的抓着镰刀,毫不犹豫的拒绝:“儿已许下诺言,定要亲手收割母后明年的稻米!”
“母后明年多吃麦,这些就够了!吾儿快些上来吧!”
任袖哭得站不起来,却又想要往田里扑,田里虽然没有水了,可那割过的稻草茬子,还是很扎脚的,宫婢们吓得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愣是不让她下田。
塑料母子俩飙着演技,感动着整个凤凰台。
史官飞速记录,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那几位耋耄老者起来,与太后娘娘一起呼唤:
“大王至孝!定不忍娘娘难过,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啊!这么热的天,大王已经干了这么久的农活,想必早已累极,快些上来吧!”
见有人心疼他辛苦,白景源立刻朗声回道:“这些劳作的人与孤一样,甚至还做了更多的活计,难道他们不是母亲的儿子吗?孤与他们,并无不同!母后爱儿,儿都知晓,但儿绝不想成为食言而肥之人!”
史官继续“唰唰唰”。
“大王身份尊贵,怎可与吾等相比?娘娘已经亲口确认,这些稻米就够娘娘实用,大王是守诺君子!”
早有机灵的仆从叫来附近劳作的国人,他们听到大王的话,感动得痛哭流涕,边哭边劝。
前来劝他的人一波接一波,白景源一边干活,一边用各种大道理回答,直僵持了大半个时辰,估摸着能有两石稻子,这才擦干脸上的汗,抖抖身上的灰,跟着任袖回宫去了。
这场大戏唱得实在过瘾,哪怕任袖觉得他邀买人心,也念着他的辛苦,对他好了许多。
除了有点累,这么来一场还是很值得的。
白景源决定以后每年都来一回。
下午日头正好,白景源又命人在朝阳殿前铺了席,将那两石多的稻子晒在这里,亲自顶着日头去翻晒。
如此辛苦两天,稻子入仓,白景源差点感动到哭出声来。
这一日,任沂回来了。
带着她手下的兵,也带来了远方的新消息。
就在楚国忙着收获稻子的时候,燕王领兵,偷了大纪的麦子,回去的路上,还顺便把先帝继后抢走了。
辛苦这么多年,燕王终于又有了新的王后。
哪怕荆山国这次死也不会承认。
以燕王的性子,叼嘴里的,断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白景源惊得目瞪口呆,任袖气得满脸涨红,当即摔碎一只陶豆两只碟子三只碗,完了立刻命人去将出使荆山的使者追回来。
“哪怕累死!也要给我把人追回来!”
任袖气得拍案,白景源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上次求娶金国公主,丢了大人,这次又去求娶这个荆山王孙女,若是使者脚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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