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草可以做药引子。”
沈昭慕站在河边吹了一傍晚的冷风回来时,就见池芫站在院子墙角边,那株美人草边上,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脚步一顿,望着她清冷的背影,再看向那株美人草,不觉喉头哽塞。
他想起那天为了找美人草,两人险些坠落山崖时的情形。
“阿——池芫,那天,你为了救我,险些落下悬崖……”
刚起了个头,就被池芫冷淡地打断,她无所谓地回着,“那天是个意外,是藤蔓绊住了脚。”
就像是最后的期望也被掐灭,沈昭慕往后踉跄了一步,他摇着头,不禁低低笑了起来。
藤蔓绊住了脚……
原来把他感动得生死相随的经历,竟也只是个意外。
“你太狠了,池芫。”
闭了闭眼,沈昭慕转过身,语气冷凝了下去,“那就快些吧,我表妹还等着医治。”
说完,就急急出了院子。
侍卫们见他刚回来又跑出去,不禁面面相觑,这,这失忆一遭,怎么这么脆弱呢?
但还是追了上去。
池芫回头,咬着牙,这个狗东西,当他在琼瑶戏里呢?动不动下个雨主人公悲痛欲绝地“啊”一声就跑?
她才不会去追,她渣得明明白白。
不对,他才渣!
这美人草的意义不一样,他竟这么舍得,就让她拿来给他表妹医腿?
池芫看了眼反正也移植不活的美人草,许久,蹲下,叹了一声,伸手,还是将它拔了起来。
真是差劲,她居然会舍不得。
罢了,以后再找他和女主讨回来。
唔,这草卖多少给女主合适呢?
池芫一边往自己屋走,一边郑重地思考着。
秦晚住在她屋。
倒不是池芫可怜她,而是不想她去睡沈昭慕睡过的隔壁屋。
将床重新铺了一下,池芫打地铺,床留给秦晚。
为此,原本对她抱有敌意的秦晚,又委委屈屈地别过了脸,傲娇又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池芫躺在沈昭慕的地铺上,闻着属于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不禁撇了撇眉头。
“收钱的,不客气。”
秦晚:“……”
这般……世俗的姑娘,在京城还真没有见过。
但偏偏,表哥就喜欢这样的。
想着,秦晚叹气。
她揪着被子,咬着唇,好一会才道。
“池姑娘……你很喜欢表哥吧。”
正好睡不着算账的池芫,闻言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瘸,但不知道你还瞎。”
被她怼了的秦晚,下意识心脏抽了抽,但比先前好得快些了。
大概是池芫说过她的腿不难治,秦晚心情很好,即便因为沈昭慕有些小惆怅,也不妨碍的好。
她抿了抿粉唇,声音很轻,像是小猫似的。
“我不瞎的,你就是喜欢。”说着,还不服气似的道,“要不然,你不会给我治的。”
她心想,池姑娘知道表哥对自己最大的亏欠就是腿,所以才毫不犹豫地答应,还让她在腿和表哥中间选。
“哦,那你选好了么。”
池芫语气平静得很,似乎喜欢不喜欢全靠秦晚自个儿定论去。
她一提这个,秦晚就又咬着唇,多愁善感地叹气了。
“我要是你,先答应了,等腿好了再和我斗。”
翻了个身,池芫看向窗外,没听到沈昭慕回来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演完了一场苦情戏。
秦晚忽然撑着床沿,看向地面。
“这样也行?”
语气里是浓浓的疑惑,以及,淡淡的心动。
池芫坐起来,眼神跟针一样地扫过去,“你试试?”
嘴角一勾,那笑冷得,秦晚又缩回了小脑袋。
“我,你,你骗人。”
池芫翻了个白目,“谁让你们表兄妹俩好骗。”
“可是,可是,表哥在意你,所以在意你骗他,你应该和他解释的。”
伸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秦晚艰难地扭过了身子,面朝着池芫,一只手贴在脸颊下,杏眼娇弱地望着池芫,认真道。
池芫最怕就是这种善良吧也善良,烦人吧也是真烦人的女主了。
都不能道德上制裁,武力上碾压,唇舌上完败对方。
哎,这恶毒女配不好当。
“我解释的话,你就没机会了。”
但不妨碍她刺激小白花。
果然,这话一出,小白花的脸又苍白了。
秦晚咬着唇,眼里噙着泪花,好半天,池芫以为她要说什么白莲花的话来,就听她说了一句。
“我,我就算争不过,也,也不要别人施舍。”
得,还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白花。
“不,你只是不够喜欢他。”
池芫坐起来,看了眼窗外,“你看,这个时辰了,他还没回来,但你都没关心,你在纠结,要不要自私地承认比起他你起来,以及——你心底深处的那个男人。沈昭慕于你,不过是你落水时紧紧抓住的一根浮木,但当我告诉你,你可以自己爬起来,不需要这根浮木的时候。
你就不想再抓着了。”
她难得说这么长的句子,而秦晚却是怔忪不已,她眨了眨杏眼,脸上血色尽失。
“不,不是的……”
声音里带着哭腔,这回,是被说中最不堪的内心心事的羞愧作祟。
又哭?
池芫刚要发作,就听见秦晚吸了吸鼻子,“那,那我选腿。”
“……”轮到池芫噎住,“你不再挣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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