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外表的破东西又不能证明这美男子不是个烂人。
“那男的怎么和你说的?”文清弯下腰问她,商蕙只把头低得更深,不说话。一副“和你说了你也不懂”,“错都在我”的模样。
文清脾气是比较直的,有时还有些莽,她看了觉得恨铁不成钢,但又实在见不得朋友被欺负,揉了揉商蕙的头发:“别哭了,老娘替你打他一顿。”
其实夏谐此人,在学校里并不是个无名小卒。他是成人自考进来的,比他们大了三四岁,军训也不训,住宿也不住,比赛也不比,除了上课没有个影子,一副牛逼哄哄臭屁得不得了的模样。
可他有点名气并不是因为这些特立独行之处,而是因为他很好看。
大一开学那几天有节公共课,大阶梯教室挤得满满当当,又是早课,满教室的包子豆浆味。文清走到座位上,,扔了书本,倒下去就开始睡。
因为睡在梦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推了自己一把。睁开眼就看见商蕙红着脸对着自己。
“……咋……了。”文清打了个哈欠。
商蕙小心翼翼指了指自己肩膀的右上角:“那个穿黑衣服的,好帅。”
“……嗯?”文清眯着眼睛朝所指的方向望去,可恰好日头升起,阳光从后窗照进来,朦胧间只望见男人逆着光的脸部轮廓。
“行吧。”文清眼泪水都快出来了。“你说帅就帅,帅帅帅。”
可惜夏谐此人,实在是神鬼莫测,摸不到人影,文清又不和他一个院系,几年下来也没得见真颜。夏帅哥不仅好看,成绩也很不错,据说已经保研了,提前跟着导师在做课题。
原本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犯谁,可你欺负了我朋友,那就得找你算账。
一个大男人,连委婉拒绝女生的方式也不会,二十几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于是那天傍晚,文清直接就冲到研究生院的实验楼,一个一个实验室地找,这帮研究生真的很不努力,也不过五六点,一楼居然基本都走空了。
她很快就发现走廊尽头的一个实验室里还有人。五六点的光景,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夕阳还颇为明亮,照在男人的白大褂上。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浸在夕阳下,坐在桌前,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喂,夏谐是吧。”文清抱臂靠在门旁,这样喊了句。没由来的,在男人身影的轮廓中,她居然辨出了三年前那个逆光的脸庞。
夏谐闻言抬起头,站了起来:“你好。”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好看,好看极了。尤其是挺直的鼻梁,紧绷秀气,是柔韧的勾人心的线条。文清总以为夏谐是个目中无人的男人,然而他脸上一片空白,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有什么傲气。
“嗯……”文清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我是商蕙的朋友,你到底怎么和她说的,一个男人把女孩子弄哭算什么本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这番话说下来,文清的语气很不友好,不过夏谐也没生气,慢慢想了会,仿佛是在回忆“商蕙”这么一号人。末了,平静地和她说:
“我和商同学说过了,我已经结婚了。”
文清一愣,眼睛瞥向他的手中,她刚刚就发现夏谐手里有个亮闪闪的东西,这才看清他捏着的原来是一个戒指,光滑的圆环,闪闪发着光。
在文清走进实验室时,夏谐就坐在桌前低头注视着这戒指。他看它的目光像在看一条毒蛇,似乎带着害怕,但却不知为何,忍不住抚了抚那蛇的头。这画面一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以文清的年纪,还不能理解人怎么会有这样复杂的情感。
“结婚就结婚……你话不会好好说么?”她回过神,叉起腰来冲他说。“你好歹安抚一下她,好好解释一番,这样劈头盖脸扔下一句话,了不起了你。”
夏谐似乎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皱了皱眉转过身去,开始整理桌上的器皿。“同学,这里是实验室,请你安静一点。”
他收起了那个戒指,居然没有戴回手上,而是放进里胸口的衣袋里。
这是文清与夏谐的唯一一次交集。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说,夏谐好像杀过人。那天晚自习,从校外吃完饭回来的学生都聚成一团窃窃私语,隐约听见什么:
“夏谐啊?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亲眼看见他推人了,还骂脏话呢!诶你听我学给你看:“咳咳……你,给我滚!“哈哈哈哈……”
“我的天……那他那个……是真的吗……”
“谁知道……你去校内论坛看看,据说有高清,视,频!”
“既然听你这么说,那我就必须得拿出手机了。”
文清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商蕙也白着脸回来了,她凑上去拉她过来:“诶,你之前喜欢的那个帅哥,怎么回事啊,出事了?”
“我也不清楚……”商蕙抓紧了她的手,低低地说。“好像有个女人说他是杀人犯,还在门口闹。”
“……谣传吧?”
商蕙摇了摇头。“可是……我远远望见了的。”
原本男生都不喜欢夏谐,女生却还有不少因为那张脸而仰慕着,但现在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了。文清从到到尾都是个局外人,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不过这件事倒很奇怪,还没几天,消息就变得无声生息,也没有什么人再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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