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再接再厉,接着从认识梁君,将两人相知相熟的经历说了个遍,说到兴头上,钟逸拿出不知从哪里找来藏到身上的小瓷瓶,自己小饮一口,又轻手轻脚喂了梁君一口。
“这可是佳酿,我央求陈帅许久才给我装了一小瓶,今日就便宜你了。”原来瓷瓶里装着的是酒,钟逸倒是心大,完全不考虑梁君的身子能不能抵挡酒的冲击。
但令人意外的是,梁君对酒没有丝毫排斥,相反,钟逸灌他多少,他便能喝多少。
看到瓷瓶中的美酒愈来愈少,钟逸表情有些委屈,他嘴里嘟囔着:“你不是在装睡吧?喂饭喂药倒喝不进多少,可今日碰到酒,就跟见到亲爹一样,实在让人想不通......”
佳酿见底的时候,钟逸又重新装回了怀中,他擦干净梁君嘴角的酒渍,对他道:“皇宫里可不少找酒,你就给我留点吧,想喝的话,等你醒来,与你来个不醉不归,我相信到那时候陈帅一定很乐意将自己的藏酒取出对你进行款待。”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逸瞳孔中忽然望到梁君的舌头竟然在舔舐那沾染过美酒的嘴唇,舌头很是灵巧,上下双唇舔舐的很是干净。
看来梁君对于酒的喜爱程度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钟逸与他叙述过往的时候都没看到他这幅样子,现在仅是给他喝了几口酒,就已经调出了他肚子里的酒虫,早知道如此简单的话,钟逸就不会浪费那么多口舌了。
不过他酒的存量实在有限,一个瓶底的量显然不够接下来用来诱惑梁君,可钟逸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从哪去找美酒,他并不是想不到让外面的御医帮忙,只不过借酒这种事,他们为了不让梁君的身子状况出现任何闪失,定不可能帮他找寻酒来。
可钟逸现在也不能离开,就算他知道梁君在他的治疗下已经比以前强上一点,可外面那群御医又没有亲眼所见,他们定会质疑自己,而且就算是把脉,梁君的脉象也不可能有任何变化,毕竟梁君身子一直以来都是健康的,阻挠他苏醒的其实是他的意志、他的精神。
所以钟逸要想取得下一次治疗梁君的机会,就一定得让一众御医相信梁君在自己的手上好转一些,但要怎样实施呢?钟逸现在束手无策,并没有想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难不成找人进来见证?
当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钟逸脑海中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放弃了,他绝对不能那么做,因为他的治疗方式是在太过怪异了,哪怕是这个时代最高的认知都接触不到如此地步,没有人会相信仅凭几句言语就能够一个昏迷许久的人苏醒,若钟逸真要是在他们面前展示出来,说不准会被当做什么怪力乱神处置掉,但凡威胁到皇权统治,不论是人或者物,定是不可能被留下来的,决然会被以不清不楚的方式处死,而且还没人敢追查下去。
但要让众御医怎么相信钟逸的治疗真的对梁君的恢复有好处呢?这是钟逸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的事。
也正因此,他才继续对梁君絮叨起之前的事,从别人嘴中听到的关于梁君的故事,意气风发,慷慨激昂但结果又不尽人意的故事。
梁君不知师从何人,但出道便是巅峰,在同时代的人嘴中提及,没有人不对他的本领叫好,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对于邪门歪道的人来说,梁君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可以说年少有为。
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突如其来,以梁君这几年赚取的银子,就算金盆洗手,也可做的逍遥富家翁,良辰美景、房屋农田、娇妻美妾,此番生活任谁来说都是拒绝不了的,人生在世,若有次活像,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可梁君志不在此,没人知晓他出于何种目的,但他就是毅然决然与京城一众官员,那张暗中交织的大网展开了殊死搏斗,仅是为了生活在最底层,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百姓,如同蝼蚁一般的人,梁君为何会如此在乎呢?
也许是亏欠与弥补,也许是心中的正义,总之,不论为何,他的人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完全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竟然交织在了一起,让梁君从巅峰跌落到了谷底,甚至还伴随着一张脸的代价,这比买卖在外人看来他亏的爆炸。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些被救治的人当中,有多少人把他当做了在世活佛,又有多少人为了他而不顾自己的性命,这种事,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他才最明白。
这些事是钟逸从杨得草那里听来的,所以他自然说到了那位黄土埋了半截子的老人,他的惨状,他对梁君的念想,直到现在,他都没忘记梁君这个名字,而且他从没有放弃寻找梁君的打算,哪怕所有人都说梁君死了,但他半点都听不进去。
人这一辈子,能够得到多少人无条件的信任呢?又有多少人会因为自己而敢与整个世界为敌呢?
这样的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都应该好好珍惜,而直到现在都坚信梁君仍在人世的人,绝不止杨得草一个,有几十几百甚至上千个。
所以梁君到底是亏是赚,除了他这个当事人,没有人能够说的明白。
钟逸说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梁君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一开始钟逸还以为是他身子哪里不舒服,可正当他准备呼唤门外御医的时候,梁君又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在他的眼角下,却能看到两行清晰可见的泪滴。
“难道......这顿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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