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木牌子只有巴掌大小,形状如旧时的令牌,上面刻画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符号,我只认得正中间几个方方正正的小篆,那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诡异的是,刻写着生辰八字的地方,竟然开了一个前后透亮的洞,洞中正不断汨汨流淌着鲜血,给人的感觉像是这个小木牌子有生命一样,我那一刀明明是刺在了假青竹的身上,最终却在小木牌子上留下了痕迹。
鹞子哥蹙眉蹲下身子将这小木牌捡起,却见小木牌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在他手中不停的颤抖着,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声,木牌上面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随之移动起来,渐渐拼凑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看样子好像是个男人,正在痛苦的哀嚎……
这一切很短暂,眨眼间符号渐渐淡去,那张人脸也消弭于无形,木牌子不再淌血,只有一缕黑气从小孔中飘散而出,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绾娘儿盯着木牌看了片刻,轻叹道:“这里面有个人,现在魂飞魄散了。”
“窨子牌。”
鹞子哥沉声道:“终究是个替身。”
我冷笑道:“很正常,老白也说了,牙侩大都是些个不入流的货色,只会躲在背地里害人,本身孱弱的可怜,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亲身犯险呢?不过斩杀了她这个替身,想必这个时候她也很难受吧?”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不得不从承认,这个牙侩有几分本事。
这世间的替身有很多,我们礼官做的活仆,扎纸匠手底下的纸人,稀奇古怪,不胜枚举,窨子牌算是其中很高明的一种了。
这种替身牌最重要的就在于一块纯粹的窨子木。
在黄土高原,陕北人会在悬崖绝壁上开凿出一种石洞,非常窄小,一般仅能容纳一两个人出入,一般用来躲避兵患和土匪,这种石洞的名字就叫做窨子。
窨子木名字里既然带了窨子二字,自是因为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种妙处只有鬼魂能体验到。
这是一种常年生长在阴暗地方的碳色树木,因四周极阴,阴极生阳,所以这东西本身是克制鬼物的。
据说对于鬼魂而言,窨子木内部四通八达,都是类似于窨子一样的洞穴,彼此相连,形成一个无法突破出去的迷宫,此物与其说是克制鬼物,倒不如说是囚禁鬼物来的贴切。
以前我们礼官埋人的时候,如果死者在入土之前已经尸变,就会采撷窨子木来做一口棺材,把死人丢到里面,用七寸钉子钉了棺材,敲锣打鼓的送进坟坑里,死者会不会入土为安不知道,反正它是出不来了,生者就安宁消停了。
窨子牌虽不如窨子棺那般大手笔,但功效上也别无二致,能关的住鬼魂,一些邪术士以此来为自己做替身,在窨子牌外面镌刻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及一些与黑巫术有关的符号,这个过程叫做“仿皮画骨”,就跟女人们梳妆打扮差不多,把窨子牌里面的鬼魂描画成自己的样子,最后一步就是用自己的一滴心血来祭立炼窨子牌,如此就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这个窨子牌。
这种替身肉眼难辨,相当的高明,我斩杀了窨子牌,坏了牙侩的一滴心血,她必然心神遭创,不会很舒服,说的通俗一点,她现在脑瓜子一定嗡嗡的,犹如被人抡起大锤对着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
鹞子哥手里掂量着窨子牌,回头看向我问道:“论起耍心眼子,我赶不上你,你既然虚与委蛇的陪她表演了半天,想必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早已有主意了吧?”
“你也说了,这个牙侩的目标是我和小稚,那么之前她被青竹发现就不是一个意外了,估计青竹是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早就被引开了,这样她才好腾出手来收拾我们。一步棋错,步步落后,现在咱们不能靠青竹了,得靠自己了。”
我思索片刻就说道:“有句老话说的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咱们已经知道她在杀虏口下了手段,那咱们就去破了她的手段,今儿个我还真就要躺着荆棘上山。”
鹞子哥目光一闪,询问道:“你是担心我叔吗?”
我叹息一声,默默点了点头,有一点已经确定了,鹞子哥知道的事情全都被那牙侩摸得门儿清,对方编的故事里就提到了我师父,我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摸进真武祠!
一个闭死关的半步天师,甚至比一个普通人都要脆弱,受到叨扰以后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道家清静之地,祖宗庇佑,邪祟一般不敢去,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就不敢赌,必须连夜赶回去!
“我知道一个地方!”
鹞子哥轻声说道:“这个地方或许会对你的计划有帮助。”
对于真武祠附近的山路,我远没有鹞子哥来的熟悉,迄今为止活动的地方也就是真武祠的前后山,而今这种情况下,听鹞子哥的准没错,当即我拾掇东西,让小稚骑在大黄身上,挥手就让鹞子哥领路。
杀虏口距离我们这里并不算远,不久后,我们便能看到那条山间的溪谷沟壑了,迎着月色,远远眺望,犹如一条蛰伏在山上的大龙,蜿蜒向上。
不过,鹞子哥并没有在这里驻足停留,而是直接带着我们向西走,不久后,在一座高耸的山头上驻足。
此时,杀虏口就在我们脚下了,可是,溪谷中却浓雾弥漫,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一眼根本看不清。
我知道,这是奇门遁甲的大阵依旧在发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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