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让她改过来,走过去抱起她,安乐从来没见过陆重这么严厉的样子,刚刚吓坏了,直到这时才放下心来,搂住陆重的脖子,一个劲儿喊“阿大”,因为哭太久还不停地打嗝。
陆重用手慢慢顺她的背,把她放在小板凳上,让她自己用勺子吃早餐,这才去叫他妈妈。陆重现在发现她其实并不是疯,只是智力退化,变成个几岁小孩的样子,虽然不怎么会思考,但是听得懂话,而且知道穿衣服、吃饭。所以他一直想着等攒够钱了带她去医院看一看,兴许能治好也不一定。
一家三口吃了每天唯一一顿一起吃的饭,过后陆重就牵着安乐去了码头,路上看到有睡在路边乞讨的老人,他摸出那两块巧克力,冲安乐指了指老人面前的碗。
安乐瘪着嘴,一副我很想哭但是我憋着的表情,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去,陆重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终于她狠下心把巧克力放到那个碗里。
接下来的一路安乐都鼓着嘴,不让陆重牵,也不跟他说话,陆重心想这小丫头脾气还挺大。
又是从早忙到中午。
陆重他们的工资是计件的,一般人一次只能搬两件,但陆重要么就三件要么就四件,跟他一块儿的老赵说:“陆重,这么拼命攒钱娶媳妇儿呢,哈哈哈哈”,周围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陆重略微有点腼腆的笑,没有回话,旁人还以为猜中了他的心思,笑得更大声了。
一直到12点半才算忙完早上这一拨,陆重坐在台阶上休息,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旁边的安乐在玩前两天给她雕的小鸭子。
电话响了,陆重这手机屏幕是坏的,看不到来电显示,不过接打没问题,当时买的时候就图它便宜,要紧的电话他可以记在脑袋里。
“喂?”
“陆重吗?”
“是,您哪位?”
“我,林川柏啊。”
陆重有点纳闷他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不过还是礼貌的问:“有什么事吗?”
“我就想问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玩儿,我们要去爬山。”
陆重简直要笑了,不知道这人是太不食人间烟火还是单纯的蠢,回了句:“不用了,我还得工作……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他还是忍不住想笑,无奈地摇摇头,带着安乐去船娘那里买午饭。
吃饭的时候就接到罗师的电话,说今天没接到晚上的活儿,让他不用去了,听罢陆重问:“罗哥,现在在家吗?”
“嗯,什么事?”
“没事,我待会来找你,有点事儿。”
陆重吃过饭把安乐拜托给船娘照顾一会儿,自己去了罗师家,到了罗师正在吃饭,看到他来就让媳妇儿给加双筷子,陆重连忙拒绝,说已经吃过。
陆重也不啰嗦,直接就摸出已经准备好的四百块钱放到餐桌上,“罗哥,这四百块你收着。”
罗师夹了颗花生米吃,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却做出惊讶的语气,“干嘛你小陆,怎么平白无故给我钱呢?”
陆重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昨天不是那人让我给收拾东西嘛,给了整整一千呢,这四百是我感谢哥的,要不是你我哪儿能有这种好差事,哈哈哈”。
罗师笑着瞥了一眼陆重,“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厚着脸收下,咱哥俩好好合作,啊”。
“是是,一定的”,陆重满脸憨厚的笑容,看到罗师酒杯空了,又给他倒了杯酒才走。
出了门陆重才舒了口气,罗师这人不错,就是在钱上很小心眼,几乎锱铢必较,陆重现在还指望搭他的伙接活儿呢,可不敢因为这几百块钱就得罪他。
陆重下午下工的时候,特意仔细检查了安乐的兜,果不其然又有糖和瓜子,他牵着安乐去把糖和瓜子退给摆摊的大娘,安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噘着嘴,似懂非懂的样子。
在他们回家的路上,会走过很长一段河堤,人特别少,陆重随手摘了片树叶吹以前学小调,安乐在旁边啊啊啊的跟着乱唱,夕阳的余晖洒在陆重身上,这时的他才好像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是陆重每天最喜欢的时刻,看着阳光洒在河面上,河对面还亮着,他站着的这边却已经y-in了,一片温暖安详的宁静。也只有这时,他才能让自己放纵一会儿,脑袋什么都不想,只有眼前的河光和山色。
在经过一个桥洞时,有人摆摊卖二手书,陆重欣喜地看到有他从读初中起就一直很想要的《百年孤独》,拿在手上翻来覆去来回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一滞,又默默地把书放回去,转而买了本图文三字经。
快到楼下时碰到一个大哥,顶着一个大光头,右手臂上全是刺青,腋下夹着一块纸板,手里拿着一沓类似传单的东西,看到陆重就塞一张给他,叼着烟含含糊糊地说,“小兄弟,看到照片上的人了给我打电话,有重谢”。
陆重一看,是一张寻人启事。
“我爸,走丢好几年了都。”
陆重仔细地看了看上边的照片,发现确实没见过,仔细地折好放到兜里,说:“我会帮你注意的。”
那人哈哈大笑,拍他的肩膀,看到两个人往一个楼梯口走,笑得更大声了,“小兄弟,咱邻居啊。”
陆重也跟着笑了,“我住五楼,你呢?”
“四楼,你楼下”,边说边捏了一下被陆重抱起来的安乐的脸蛋,安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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