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儿有心了。”戚离深深看了逢诵一眼,嘴角泛着笑,对这笛子十分喜爱。
笛尾的紫玉珠穗子悬着飘了飘,戚离将其握在手中,道:“这紫玉珠为天宫所有,太子给你的?”
“是。”逢诵答道。
“我虽常年居于盈泽墟不问外事,也知太子宿遗是个恣意不羁的,逢人遇事不给情面,诵儿何时与太子殿下交好的?”戚离挑眉看着宠辱不惊的弟子,只见正主也是不解,颇为头疼。
“徒儿,不曾与太子交好,亦不解太子为何意。”逢诵实话实说。
戚离将笛子放入盒中,连同白日里宿遗送的谱子一起收入袖中。
“这般看来,灼华这儿子,倒是比老子痛快些。”长袖一扫,戚离得了这么个结论。
一旁的逢诵仍是有些不解,又依着另一件事问:“师尊,今日同太子殿下到后山,太子询问我修炼一事,称固守一地终是于修为有碍,给我一方玉佩让我日后去天界寻他,弟子不解。”
“你收了?”戚离问。
“弟子与太子一无交情,二无功利,自然不会收。”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处事的原则,却看不懂这人与人之间的事。
这些事,以前是遇不着,无需想,后来是不必想,现在,却是想不明白。
“你不解的是太子对你突来的关心,还是无端对你帮助?”听了事情原委,戚离了然于胸,却不急着为逢诵解惑。
“弟子...皆不解。”
微弱灯光下,蓝衣少年正襟端坐,双手交叠置于腿上,抬眼望着桌前的红衣男子,认真聆听。
“诵儿天资聪颖,修为上精进颇快,耳聪目明,对事也思量周到,唯独因久居此地,于识人一事,困惑不已,也是为师忽略了这一点。”戚离微不可察的轻叹,接着道:“师尊且问你,你觉得宿遗此人如何?”
逢诵几乎是没做他想,直接作答:“天之骄子,张弛有度,恣意乖张,机敏聪慧,善攻心。”
戚离忍不住笑了,道:“说的都没错,你既知太子为人,为何还有所惑?不信恣意乖张的太子无故助你?不信机敏聪慧的太子好心关怀?还是不信天之骄子的太子被拒好意却不气恼?亦或不信张弛有度的太子不以身份逼迫于你?”
一通疑问砸的逢诵不知所措,一脸茫然的看着戚离。
戚离对于教导逢诵向来有耐心,平时逢诵极省心,做什么皆是一点就通,于识人这,突然间,确实有些为难他:“师尊再问你,你觉得自己如何?”
逢诵想了想,道:“沉闷,冷漠,不通情理。”
戚离几乎是气笑,道:“有自知之明,但你当自己只剩下缺点了不成?”
逢诵目光落在眼前的地板上,默然不语。
这样茫然的逢诵,这样为一人困惑的逢诵,叫戚离一通无奈,又问:“你可知你与宿遗有何区别?”
逢诵几乎是不想便答:“云泥之别。”
戚离这回倒是不笑了,是气,却只能单手撑在桌面扶着额发。
“自知之明是可贵,妄自菲薄却是不该,平日里教导你无需在意那些虚名,却不是教你看低自己。”
逢诵瞧出师尊的恼意,连忙劝慰,却依旧不改口。“师尊息怒,弟子,确实觉得,与太子为云泥之别。”
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这执拗的脾气,戚离也懒得与孩子相争,道:“你,虽沉闷冷漠,但你的心,尽管未被启蒙,却也是活的,而太子殿下,风光无限,那颗心,却是冰凉孤寂的。”
那双含情的丹凤眼,望进去,是一潭清水,平静无波,纵使面上带着再多的笑,再多的不羁与桀骜,都无济于事。
“所以,诵儿对太子,尽心尽力即可,切莫太过执着。”说完这句话,戚离才算是缓了过来。
逢诵认真的听着记着,将方才的不解驱散。
谁也没再去在意逢诵强调了两遍的“云泥之别”,这四个字,足以印证逢诵后来的一生。
天界日子过得极快,转眼离戚离神君生辰过去已经数月,宿遗接了新的任务,前往南边的琼岛诛杀一只魔兽,在老君那修炼了这么久,宿遗只当练手,欣然前往。
确实也是练手,太子修为虽是不错,但毕竟还小,天帝自然不会把那凶煞的魔兽丢给他去伏诛,许是杀的太简单,原本欣然而来的太子失了兴趣,将战利品传送上太子宫,打算到人间寻些消遣。
腾云到一半,宿遗正准备隐去音容月貌做个普通的书生打扮,又听到耳边响起来争执声,不免想起被他忘了数月的蓝衣少年来。
身体比脑子过得快,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三两白衣混着蓝色身影映入眼帘。
竟然真的是他。
还是一样被围着,但这次好像不是为了争抢什么,宿遗越走越近只听到“孽种”“没人要”这些不堪的字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三分疏离七分恣意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别的东西,在场的人一惊,那是怒意。
“太子殿下金安。”几道声音响起,齐齐给宿遗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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