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他们的心中,这位牺牲一切,救助全皇城人性命的伟大世子妃已经成了废人一个,时日无多。
虽然作为叶家军,曾经的同袍,对此心中万分悲痛,但他们确确实实地是这样认为的。
时间一长,就早已习惯了世子妃像是一个布偶娃娃似的安静坐在陌生一角。
因为鬼子菩提的折磨,甚至连吃饭喝水都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六感尽失的她,不会动,也不会闹,更不会提要求,说是要呵护照顾,自是任务很简单。
只要将她当成一件货物一样放在安全干净的地方,保护周道便可以了。
一开始林淡心或许还会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可后来发现,她听不见,也不会回应,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好傻,最后也是自己去忙自己的事了。
可是……有谁曾经想过,坐下陌生一隅处的那名女子,其实也是冬天会冷,夏天会热,肚子会饿。
会想念……某人亲手喂过的甜糕。
这些,无人得知。
所有人都在尸瘟毒的危机中解救,走向光明,独独扔下她一人……在黑暗之中孤独徘徊,找不到出路。
陵天苏胸膛起伏不定,幽蓝色泽的眼瞳在积压着怒火。
他的掌心早已是暗红一片,积满的毒素,不过简单触碰,就亦是如此。
那么轻衣她呢?
又该是在忍受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痛楚。
窗外风雨潇潇,暮色逐渐深浓,天色昏暗庭院景物皆是变得模模糊糊宛若水墨淡画,往昔那炽烈的色彩现在都已成调。
隐司倾一袭白衣照影,她目光从床榻方向收了回来,身影微动,素手取过灯台新烛,滕火点燃。
幽暗的卧室因为这一豆灯火而照出一片昏黄的暖色。
床榻上的女子很安静,虽是对外界丧失了任何感知,却也并非毫无行动力,至少改坐为躺,她还是能够知晓的。
安静久了,一个人身陷孤独的黑暗之中,一年光景,足以让她对时间格外敏感。
分明未到时辰,可她却被人抱上了床榻。
这便意味着有人触碰到了她的身子,可是她此刻还没有抽出神穴中的银针,外溢的鬼子菩提毒还未掌控。
不难猜想今日天气应当是由晴转雨了,这一年来她不是没有淋过雨,只是提前带她回房的情况这是第一次。
陵天苏感受到了床榻间的微微动静,沉凝着眼眸低头看去,却见她空洞黑红的眼眸不安地微微转动着,似是在为那个冒失擅自触碰她身子的某人担忧。
被子下一只纤瘦的手臂艰难撑开被子,摸索着自己的寸寸残破肌肤来到脖颈之间,碰到那根银针,似要将之拔出来。
看到这一幕,林淡心忙提醒道:“世子殿下可离远一些,拔银针之时,会有血渐出,轻衣此刻浑身皆是毒,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半分,可是会中毒的。”
陵天苏动作轻柔的伸手握住轻衣那只病弱的手,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缓缓带入自己的怀中。
看到她不安转动的眼,明知她听不见自己的言语,还是轻声细语地贴近她的耳朵说道:“不要乱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见他丝毫不听劝,林淡心恼怒地跺了跺脚。
正欲说话,便瞧见那位世子爷淡淡的视线朝她扫了过来:“离,远一些?”一字顿定,让他语调有些深沉。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以上幽幽蓝眸在灯火之中闪熠着妖异的光。
林淡心身子蓦然一寒,刚呼出欲出的斥责他不惜命的言语顿时咽入腹中。
面色微僵道:“世子殿下,此事当真是说来话长,我等不是玩忽职守,我虽然平日里不喜欢骆轻衣,但绝不会称她病弱的时候刻意怠慢她,只是……”
“我明白的。”陵天苏没有责怪的意思,鬼子菩提毒本就难缠,都是叶家军侍,轻衣也不会想因为自己的身子,而害的同袍染上重毒。
他是自责。
自责在她最难受痛苦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陵天苏将她手掌放进自己的掌心中轻托,曾经那双握剑的手此刻孱弱得连抽动一根手指都极为艰难。
轻衣此刻体温有些偏高,好似淋了一场雨,开始不适发热。
身子却是轻颤发抖,应是体寒。
陵天苏将她身子圈紧一些,抱在怀中,将被衾拉上盖严实,他眸光微涟。
修长的手指来到她的颈间银针上,指尖泛起一抹淡而纯净的水光,纯净的水元力散成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光,缓缓融入她的伤口之中。
那枚银针被一股奇异温和不失强大的力量一寸一寸得被逼出体外。
看到这一幕,林淡心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每次拔针之时,她都能看到轻衣痛不欲生、咬破嘴唇的情景。
如今……她面上安静得却是不见任何痛苦之色。
这世子殿下,很有一手啊。
须臾,陵天苏掌心便多了一枚被毒血侵染得乌黑的针。
林淡心赶紧取过骆轻衣交代给她的药盒,打开递给陵天苏。
将针扔入药盒之中封好,再带下去以烈火焚化,便不会让毒素侵害其他人。
“能否告诉我,这一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陵天苏以袖子轻轻擦拭她颈间伤口内渗出的一颗黑色血珠。
林淡心眼尖地发现,方才世子殿下乌黑的掌心此刻正在逐渐恢复常色,宛若体内蕴藏着一股强大纯净的力量,将那抹毒素洗净。
她心头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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