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笙眸光暗沉沉地看着他:“这么说……还是你救了我?”
陵天苏懒懒掀了掀眼皮子:“大恩不必言谢。”
“可是那是神游境的殿帅,他会怕你一个小妖?”
“他不怕我,但是得怕我手中的诛暗弓吧。”
幽笙面色生冷:“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值得令人信服的说辞。”
陵天苏抬首看了她办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举起做出一副投降状:“行吧,我实话实说,方才我威胁他了,他不得不收手认怂。”
幽笙面色冷笑之意立不稳,一手撑着树躯,一手捂着腹部喘息着,恨恨地看着陵天苏。
她真是太荒唐了,在方才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起了一个无比天真可笑的想法。
演左说得对,那个人心气儿比谁都高,面色比谁都冷,可他却有着磊落的胸怀,君子的风度,厚德流光,两袖清风。
怎么可能会同这小子一般趁人之危,言辞轻浪!
定是自己念他成疾,魔怔了,才会在最危难,最无助的时候幻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她冷哼一声,绝美的面容肃杀冰冷,正欲放下一句附和自己神女身份的冷厉之言,类似于:你个无耻之徒!是自己动手抠出自己的眼珠子,斩去自己那只管不住的贼手,还是要让我来云云之类的……
可目光如电触及而去,看到少年身下积成一滩小河的鲜血,她眼角狠狠一抽,面上震怒未消,可脚步却还是慢慢朝着陵天苏方向走去。
她站着,陵天苏蹲着。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吐血,蹙眉道:“方才那一脚我收了力道的,你怎么还吐成这样?”
陵天苏低咳两声,将手掌在青草地里擦了擦,背靠着巨石,懒懒地看着她道:“我当时听见那位殿帅同你说,三日后暗渊大破,你什么看法?”
幽笙眉目一沉,演左之言,不可不信,他是荒界的天神,没有必要说这种谎言来吓唬她。
“我觉得今年的暗渊殿,会出大乱子,毕竟……殿主已经闭关二十六年了,在这二十六年间,他从未现身入世。”
幽笙面容有些沉重:“甚至有传言,殿主——已亡!”
陵天苏慢慢张大嘴巴,心道若是殿主死了,那他该找谁去要那冥烟果。
而这偌大的暗渊殿,又要谁来镇压那冥族军团。
看着幽笙那沉重的神色,陵天苏心中也缓缓地压上了一颗巨石。
……
次日。
那位暗帅亲自找上门来了。
说是殿主有请。
陵天苏揉了揉自己因为认真思考一夜而熬出来的黑眼圈,默默捏紧了衣袖下的拳头。
幽笙之言,乱吾心曲,伤吾心神啊……
陵天苏跟随这暗帅的指引,一路朝着城中那座漆黑深殿方向走去。
万钧重的宽阔石门自行缓缓开启,轰轰的声音宛若深夜闷雷。
暗帅来到大殿门口,便不再入内,而是屈弯着腰,做出一副绝对虔诚的姿态。
陵天苏又朝着殿内不断深入,直至来到大殿尽头,殿内微有灯影,宛若无尽深幽的黑暗之中,这一豆灯火照亮了殿主的眉目。
殿主气势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压,身上披着一个玄黑色绣着四翼白虎图的大氅。
他鬓角依稀可见苍白,双瞳之中有着老朽般的沧桑与浑濛,他看起来很垂苍,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年华于黑暗之中,眼梢眉间尽是苍苍疲怠。
可是殿主的面容却是不见一丝老态,反倒生得极为年轻,双眉如剑,雍容雄姿,风华正茂。
这么一眼看过去,倒像是一个年轻的皮囊下裹着一个苍暮危垂的灵魂。
殿主的嗓音和他的外表一样年轻,苍白的五指安静地搁放在台面上,他目光幽幽转来:“其实本座……一只都很想见一见你。”
殿内只有两人,但陵天苏知晓,这句话却并非是对他说的。
因为殿主在说话时,眼睛是看着他手腕间的铃铛。
在初次入殿之前,守殿暗侍曾说过,命猫出自暗渊。
陵天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右手负于身后,断去殿主那幽幽凝望的目光,问道:“不知殿主您与我那猫徒儿,有何渊源?”
如今大战将即,殿主自然不可能因为他射杀冥兽这种小事来招他入见。
或许在旁人眼中,射杀十只冥兽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可是对于殿主而言,微不足道。
从入殿的第一刻起,他便知道,这个看似年轻至极却又油尽灯枯的身体之下所掩藏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苍老的灵魂,还有难以言说的威势。
陵天苏相信,即便是灵界三尊盛首再次,也绝然撑不住殿主的一个眼神威压。
甚至是那位九夜少君,任凭他未降神格,在这位殿主面前,也不敢心生丝毫战意。
听到陵天苏的发问,殿主轻笑出声,他缓缓站起身来,似是想要朝着陵天苏这个方向走来。
陵天苏一步没动,甚至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因为他看到,在殿主起身之际,一股绝对的凌驾与自然规则之上的力量禁锢着他的身体,抽取着他的生命。
那股力量来自一根铁索,铁索呈漆黑之色,乌光烁烁,宛若九幽魔铁之水浇铸而成,充满了震撼性的威压。
那铁索贯穿他的心口,烫烙出一个空洞的漆黑圆环,自他心口之中,早已无心!
陵天苏眼底看似平静,心中则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能够禁锢一位不死不灭,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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