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冀州的春天已快过去,冀州大地一片艳阳,处处暖春,张角的造反事业同样进行的如火如荼。
而司州却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景象,虽与那冀州也不过三五天的路程,但司州的天仿佛是漏了一个大窟窿,春雨绵绵阴冷森寒,官道也被淋的泥泞不堪。
从雒阳到阳城不过百二十里地,大军已整整行进了二日。一路的凄风苦雨起身来,向后走了两步,拍了拍悬挂于帐中的颍川郡的地图,又指着阳翟说道:
“我左路大军自出京以来,这该死的雨水就延缓了我等行军的速度。”
如今公伟(朱儁字)已领北军五校屯骑、长水以及三河之河内大军共计一万五千人逼近阳翟,直抵颍川。然东路蛾贼波才、黄邵及何曼等所率士兵足有十万之众,而公伟麾下仅北军五校两千余人及三河骑士万余人,其兵力严重不足,本帅甚是担忧。
因此,本帅决定,我左路大军必须加快行程,务必于明日午时赶至阳翟,驰援右路大军。”
皇甫嵩扫视着账下众将,见众将神色肃然,傲然屹立,手中长剑出鞘劈在案桌上,喝道:“步兵校尉可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统领步兵营,运送左路大军粮草辎重,两日内务必赶至阳翟,不得有误!”
“诺!”
“越骑校尉、射声军司马、河东校尉、河南校尉、屯骑校尉、护军司马可在?”
“末将在!”
“以本帅麾下中军将士及屯骑为中军,河东为后军,越骑为右翼,河南为左翼,射声为前军,所有士兵带足三日所需干粮,于明日寅时用饭,卯时兵发颍川,午时三刻务必齐聚阳翟,不得有误,违令及贻误战机者斩!”
“诺!”
皇甫嵩待众人离去,朝王黎挥了挥手,踱步走出中军大帐,和颜道:“兵者,生死之道。你我麾下将士俱是有家有室的兄弟,家中嗷嗷待哺的孩童,白发苍苍的父母,倚门而立的娇妻都指望着他们。
德玉,你初次为将,当以麾下将士为重。每逢出征,务必小心谨慎,切忌傲慢自大,勿因自己的疏忽骄纵而致手下兄弟于险境。”
“伯父说的极是,黎受教!”
“本帅牧马北地,行伍十数年,兵法、战阵、步兵、骑兵、马兵等各兵种之间的配合、优劣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一不晓。”皇甫嵩扶起王黎,希冀的看着王黎说道,“但本帅逢战依然战战兢兢,小心谨慎。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不止要熟练掌握本帅适才所述内容,兵法更要融会贯通,切莫生搬硬套不知变通。
孙子曾经说过:‘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善为将者,杀机在心,活局在臆。每自运方略,其法皆不同,非务相反也,时异势殊耳。
故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捷于矢不袭其镞,铦(x)于剑不刻其舟。若赵括读父书而不知其变,其覆军擒将,为天下万世笑,非不幸也。”
王黎向皇甫嵩施了一礼,抬首昂然道:“伯父尽管放心,黎虽非军事大家,却也非赵括之辈。伯父之言,黎自当铭记于心!不过,伯父既然深通谋略,当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伯父为何不将那唐周带到军中?”
皇甫嵩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听王黎继续问道,脚下一滞,这臭小子,还敢将我一军?苦涩一笑道:“本帅如何行事还用你教吗?据新任河南尹何苗所述,那唐周三日前已暴亡狱中……”
唐周已死?
王黎一懵,那个诡计多端、文武兼备的太平教一门之主、张角的眼中刺肉中钉、黄巾起义最大的叛徒唐周暴病狱中?王黎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见皇甫嵩摆了摆手,渐行渐远。
……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从阳城到阳翟没有秋水,只有一条颖水顺着阳城东南而下直达阳翟。
细雨终于停了,太阳已渐渐升起,但是四月上旬的早晨寒冷依旧,颖水河畔除了汩汩东流的颖水和冰晶如玉的露珠,没有一丝暖意。大军破晓便已出发,沿着颖水一路飞奔,手中兵刃寒如冰雪。
“报!”
射声营刚接近阳翟范围,离阳翟县城尚有七八里,便见斥候从阳翟方向飞奔而来,至王黎身前火速滚下马来。
“禀司马,右路大军已于昨夜抵达阳翟,今晨辰时时分与波才大军遭遇于阳翟城下,僵持了两个时辰,终究远来疲乏又寡不敌众,右中郎将及麾下将士已溃败至前方不远处。”
王黎顺着斥候所指方向望去,前方约莫三五里处,果然尘烟弥漫人叫马嘶。
败了?朱儁所率领北军五校及三河精兵足有一万五千余人,两个时辰就败下来了?这儿快?
“传令兵!”
“到!”
“火速沿路返回,将战情报于大帅知道!”王黎见传令兵越过大军向后疾驰,一勒缰绳纵马小丘上,扫视着全军,喝道,“儿郎们,我等当兵为的是什么?”
“保家卫国!”数千人齐声喝道。
“如今我袍泽兄弟陷于重重包围,我等救是不救?”
“救!救!救!”
数千具刀戈齐齐举过头顶,声若雷霆,震得林中的飞鸟惊慌失措,四处乱窜。
“好!”
王黎一拍马背,目光森寒:“本司马令:第一曲与本司马为前军,第二曲居阵型右翼,第三曲护阵型左翼,第四曲殿后,全军呈锥形阵直插敌阵,随某驰援我右路大军,胆敢偷奸耍滑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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