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老贼,这是想用铁弗来损耗咱们啊!”屈男虎骂骂咧咧的,骂了孟朗几句,但他却放松了许多,比之蒲秦的精锐,铁弗匈奴这种不受蒲秦信赖的杂牌,自是好对付得多。
攻城的部队、督战队,皆已就位。
城南秦军主阵的鼓声,暂时停下。近万的秦军步骑保持着前后的阵型,一声不响地排列不动。风从其阵掠过,成百面旗帜扑卷出的飒飒声响,清晰可闻。旗帜的声响,愈衬托出了秦军兵阵的沉默。沉默,渐成为了沉闷,随即,一股无可抑制的压抑,笼罩在了襄武城南的城头。
屈男虎不安地按动手指,心道:“搞什么名堂?”
在屈男虎看不到的城西,秦军宁远将军石骏奴的部曲亦在列阵。
石骏奴的兵马不及蒲獾孙多,按说列阵应该比蒲獾孙快,但他内心中实是对此回跟从孟朗攻打陇西郡充满了抵触,——他是蒲长生的心腹,蒲茂弑君篡位以今,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蒲长生报仇,去年蒲秦的蒲英之乱,与蒲英勾连的蒲秦诸臣中就有他一个,唯是蒲英尚未起事,就被擒下了,他不得不继续忍耐,可忍耐是一回事,被迫带着本部给蒲茂卖命是另一回事,是以,他今天的战前准备就不免磨磨蹭蹭,却是作战的阵型比蒲獾孙列好得还慢。
再慢,也有列成的时候。
城西的秦阵列成,石骏奴遣吏报知城东的孟朗。
城东是秦军的主力所在,参与列阵的秦军兵卒比城南多,但列成阵的时间与城南相差不多。孟朗接到石骏奴的禀报,瞧了下摆在边上的巨大的日晷,那石骏奴列阵的用时,足比城东和城南多了两刻多钟,但没有超过他限定的时辰,就没有发作,不动声色地下达命令:“攻城!”
激昂的鼓声在城东响起。
传到城南。
城南鼓声大作。
城东、城南的鼓声传到城西。
城西亦鼓声擂起。
城北的秦骑闻得三面鼓响,驰马举槊,奔於护城河外,怪叫呼喝。西、南、东,三面一时俱响,三面城外,参与今天第一次攻势的上万秦兵,举起盾牌,推动云梯、搭车、撞车等,呐喊着,几乎於同一时刻,穿越了三面的护城河,如同汹涌的浪潮,拍打向黝黑的襄武城。
城南的沉闷立被打破。
四组、十六个方阵的铁弗战士,当先的四个方阵率先过河,以半截船、盾为御,冲向城下。
护城河外,土山上的秦兵弓弩手,齐齐引射,压制城头,掩护铁弗战士冲锋。
屈男虎令到,城上与高楼上的射手们,高楼上的俯射土山,城头上的俯射城下,亦弓弩齐发。
有的铁弗战士在冲刺的途中,身体露出在了半截船或盾牌外,而且那些半截船与盾牌数量有限,也不足以护住所有的人,又且那东西亦挡不住强弩,接二连三的铁弗战士中箭倒地。
城上的守卒、民夫也有中箭受伤的。
铁弗匈奴第二排的四个方阵,紧跟在头排方阵的后边,也过了河,加入到了冲锋的行列。第三排、第四排,不停歇的鼓声催动和督战队凶狠地驱赶下,三千两百个铁弗兵士,尽数过河。
攻城士兵数量的增多,减轻了伤亡士兵的比例,在付出了近百伤亡的代价后,第一架云梯搭上了城。
守卒朝下释放檑木,把攀援的铁弗士卒砸落了好几个。
七八个勇敢的民夫冒着土山上来的箭矢,提着桶,朝云梯上泼倒石脂。一人燃起火把,丢到石脂上,火苗窜起。石脂流淌到哪里,火跟着就烧到哪里。
蒲秦的云梯,多用杉木、马尾松等木材造成,杉木、马尾松的燃点高,燃速低,一般不易燃烧,当临战时,秦兵还会在云梯的外边涂抹泥灰等防火之物,通常来说,是点不着的。
可石脂这东西,却不管你点着点不着,它自己就能烧,烧起的火,水还浇不灭。
铁弗兵卒无计可施,只得放弃了这架云梯。
护城河南边的秦兵主阵,改变了鼓声的节奏。
城下的铁弗军官们,扭头去看阵中的令旗。
依照鼓声、令旗传达的命令,他们调整了进攻的步骤,云梯、搭车、撞车等暂停将下来,约千人的铁弗射手被组织起来,仰射城上。
土山俯射,铁弗仰射。
城头的守卒、民夫被压得抬不起头,虽有高楼上射手的尽力回射和盾牌的遮蔽,还是不断地有人中箭。
趁这良机,铁弗战士把云梯、搭车络绎推到了城墙下。
之前那辆被烧着的云梯,到底所用的木材不易燃,石脂燃光以后,火就慢慢熄灭了。铁弗兵士发现那云梯还能用,便也一并用上。
十来架云梯,搭满了襄武的南城墙。
铁弗匈奴的兵士竞相攀援。
守卒们在箭雨之下,搬来檑木,顺着云梯滚下,从行炉中取出烧化的铁水,朝下泼洒。
攀城的铁弗兵士或被檑木砸翻,或被铁水烫伤,惨叫声不绝於耳。
这个时候,如从护城河的南边远望,可见如似蚂蚁攀墙的铁弗战士,一个接一个,纷纷坠落。
城南秦军主阵之中,蒲獾孙的身边,站着个不到二十岁的铁弗青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其心中却在滴血。
这个青年就是赵兴。那被逼头拨攻城,消耗守卒的兵士们,可都是他的族人,可都是他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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