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苏明明是一副遭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样,嘴巴却贴着林微绪亲。
并且,亲人的样子也跟正常人不一样。
很像是小鱼嘬食,一边嘬一边啪嗒啪嗒掉了几滴泪。
嘬了一会慢慢不哭了,但又不满于此,胆大包天的还要试图展示他的牙口。
结果就是林微绪差点用力过猛差点卸了他下巴,拂苏疼得要死,手又被绑着动弹不得,眼看着林微绪抬手要揍他,拂苏满脸通红低下了头,这会不掉眼泪了,但哭腔还是很明显,委委屈屈地讲:“大人不要打我……”
林微绪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嘴巴,甚至发现她下巴也被碰得湿湿的,顿时在面前的成阙,仿佛是在确定着危险级别。
只是未等他审视完毕,听到林微绪的催促,这才稍稍敛回目光,听话的说“嗯”,跟着林微绪走了。
而在这一路上,成阙也并未再说什么。
等到回了宴席后,双方形同陌路一般各自分开,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落了座。
成阙刚回到自己座位上,就看到小妹明显哭过一回的表情,皱了皱眉问她怎么了。
北郡主吸了吸鼻子,实在抑制不住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兄长。
成阙听完以后,并没有立刻哄自己妹妹,就只是不紧不慢给妹妹倒了一杯茶,道:“这事不着急。”
另一边,林微绪一坐下来就把轻羽弓还给了温浅。
温浅抬头瞅了一眼对面若无其事的成阙,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这是打过一架的还是没打起来?”
“我是那种人吗?”林微绪本想倒杯酒喝,一见自己这边桌上酒盏空了,又相当扫兴地搁回了杯子。
温浅一听她这语气便明白过来她在说话,也就是说她跟成阙看来是碰过一回了。
不过这并不是温浅目前关心的重点,温浅借着斟酒的工夫,跟林微绪提了一句,“方才你离开以后,父皇一直盯着拂苏这边看,后来拂苏喝过醒酒汤出去找你了,父皇才把目光收回去了。”
温浅说着,顿了一顿,忍不住问了林微绪:“微绪,父皇是认识拂苏吗?”
“谁知道呢。”林微绪半点也不在意皇帝怎么看待拂苏似的,还拨冗伸手要去接温浅斟的酒杯。
谁知她刚要伸手,坐在身侧的鲛人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接过了温浅手里的那杯酒,放回原位,淡淡道:“大人不能喝酒。”
一边说着,又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端给林微绪。
俨然一副很贤淑良德的模样。
让林微绪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温浅见了这一幕,似乎有被逗乐,不由得挑眉一笑,“微绪,你什么时候不能喝酒了?”
林微绪见小鲛人很执着地端着杯茶要给她,隔了一会,林微绪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杯茶,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道:“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的。”
不喝就不喝吧,免得这小鲛人再擅作主张替她把酒给喝了。
未等林微绪把茶喝完,皇帝那边忽然点了她的名。
林微绪搁下茶杯,从容地站了起来。
“方才听承儿无意提起,国师身边这位小琴师琴艺甚是了得,不如让他上来弹奏一曲?”
林微绪淡哂:“是二殿下过誉了。既然陛下想听,自当是拂苏的荣幸。”
林微绪说着,低头示意拂苏起来。
拂苏看起来并不愿意,他甚至也不掩饰,表情认真地看着林微绪说:“我只给大人弹琴。”
“给陛下弹也是一样的。”林微绪仿佛听不出来拂苏语气间的认真执拗,依旧态度淡漠。
拂苏盯着她,眼睫轻轻地扇动。
“现在就过去。”林微绪换了命令的口吻。
拂苏淡淡地点了头,唇线抿得平直,什么也不讲,起身往殿上走了过去,身背看起来颇有几分清逸绝伦的冷淡感。
温浅看着拂苏上殿,想了想还是出声:“你何必逼他呢,我看拂苏并不愿意……”
林微绪神情平淡坐了回去,并未多言什么。
拂苏现在不上,回头陛下还得找他,还不如让陛下一次性消除疑心来得直接。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拂苏刚在琴座那边落了座,坐在对面的成阙也站了起来。
成阙笑道:“正好本宫也带了一把琴过来,陛下若不嫌弃,也让本宫献献丑吧。”
北昭太子自告奋勇要上来,皇帝自然不会推拒,笑着点头答应了。
成阙让人把琴带了上殿,往拂苏坐的琴桌旁边一放,从容不迫地坐下来道:“拂苏小公子,请吧。”
拂苏并没有理会他,颈线轻垂,形容冷峻,兀自开始弹了起来。
相比之前高山流水般悠扬的曲风,拂苏这次的曲风则从一开始就十分诡谲暗沉,忽高忽低,在尖锐刺耳与华丽的音阶演绎之中来回转变,颇有刀光剑影的凌厉感。
让人猝不及防的沉浸其中。
而成阙本就不擅长音域,拂苏选的又是这种曲风,自然渐渐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一曲尽了,拂苏利落的收了音,将手指收回。
他并没有戴指甲套,而这次弹琴用力过猛,十指指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划伤。
拂苏却没感觉到疼似的,一脸冷漠地起身要走,对宴席上的一片叫好充耳不闻。
“拂苏小公子果然好造诣。”拂苏从成阙面前走过去时,成阙轻笑着叫住了身侧的他,温和地低声问道:“对了,拂苏小公子,国师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长得很像她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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