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条河足足有三四匹马横排着那么宽,马刚下水能跑两步,河中心的水很深,很快就没过马匹头顶。
马在水里挣扎着,谋士也落了水,顺着水流往下游荡去。
苏薄的追兵在河边已经与残剩的西夷兵杀了起来。
他跨下马,看着那谋士在水里沉沉浮浮,面容萧冷,顺手抽过士兵的一把长剑,冲着水中飘荡的那个人头扬臂掷去。
那把凛冽长剑在空中射出一抹弧度,而后直直插进水中的人影处。
顿时,谋士周围的河水都被染红了。没过多久,依稀就见那人影渐渐漂起浮在了水面上,但仍在飘飘荡荡往前。
苏薄看了两眼,命令随行士兵,又分出一小队,沿着河道延伸的方向追出去,务必要追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弄回来给他过目。
士兵领命,策马就顺着河道下游去了。
伏击战后,西夷首领清点士兵,谢玧被西夷兵从后方押到跟前来,尚完好无损。
在出发前,谢玧便被脱去了外袍,被迫穿上西夷兵的衣服,伪装成他们中的一员。只要他往千千万万的西夷士兵中一站,又有谁能从中发现得了他?
这也是谋士想出来的计策。
并且谋士料定,倘若对方再度出手营救他们的太子,会想当然地以为太子就被挟持在西夷首领之手,要偷袭他们也只会尽可能地把战力集中在西夷首领这里。
到时候再在身边备置杀手,能出其不意杀掉对方猛将。
这对于西夷首领来说,等于增加了两分被袭击的风险。但西夷人从来不畏风险,更何况一族首领。若是能够以此反杀对方猛将,这个险值得冒。
因而真正的太子则被置于整个西夷军队伍的后半段。
谋士的考量,后无追兵,他们要营救也只能是在前路铺设埋伏。所以后半段是安全的。
谢玧道:“先生好计策,让我将士此次空手而归。只是他自己却似乎迷途难返了。”
他在后方虽不能现身,可是他却看见了整个战局。
西夷首领当局者迷,一时没有发现,随后才得知,他的谋士竟然在此战中被打散了。
这一散,他的谋士恐怕凶多吉少。
因为方才混战时,谋士指给他看过,这次领兵伏击的首将正是那西陲军都司苏薄。
此前谋士没少跟他提起过这个人,说他能征善战、武力极强。原本他们是将计就计要把他引过来顺势反袭的,可哪知他还没来,却先来了一个无名小兵,结果乱了计划。
据西夷兵禀报,谋士的队伍奔逃后,前去追击的正是苏薄的兵马。
西夷首领没有了谋士,他分毫不熟悉这片大陆的地形,就是派人跟上去一看究竟,也茫然不知方向。
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贸然继续前行,因为不知道还有多远,前面还有没有埋伏,最后还是决定又返回城中。
但满腔怒火无处可泄,西夷首领看了看谢玧,然后狠踹了他两脚。
谢玧喉头当即涌出鲜血。
西夷首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凶相毕露道:“谋士一直劝我不动你,但现在他没法再劝了。等我饿了,我会当着你的士兵,把你的肉一块块剐来下酒!”
江意和梁将军率大军一直跟在西夷兵后面。等苏薄那边有消息了,他们再随机应变。
大军只守不攻,这让军中那群戚党、刘党将领和监军耐心尽失。
他们见苏薄只来营待了不到半夜,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遂也无所忌惮,沿途抱怨、言语挑衅不是一次两次。
当时江意顾着行军,没有闹得太难看,就暂没有理会。
前两日被江意一脚踹翻的那名将领,一直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回去,这不,眼下得了话头,说得十分起劲。
他声音不大不小,跟同行的其他将领监军们率先挑起话头说道:“这西陲都司,把咱们军营当客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可不就是客栈,床上还多了个陪睡的,睡够了就走呗。”
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他一来就钻了他们镇西侯的帐子,两个在里面厮混了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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