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对孙重做出了“天赋异禀”的评价,周游在查刚开始阅档案卷宗时原本认为这不过是那人为了利用孙重而故意造出来的说辞,但随着阅读的继续,他也像孙重供述的那个人的反应一样,对孙重有了更新的认识。
对于孙重所说的,那人给他的“秘笈”,按照后来孙重的背诵记录,周游发现那不过是一本进入修习一道的入门普及读物——修习入门,瞧,名字都显得这么初级。周游还没正式拜在牛五方门下时,自己就曾当“闲书”自己翻过。
所以,周游觉得那个人给孙重这本修习入门,有试探,也有培训的意思在里面,他应该只是想找个有点悟性的人,能给恙虫供上阳气就可以了。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个孙重虽然是个标准的废柴,但在修习这方面,却的确有些天赋,毫无基础的他,竟然能从一本入门书里就辨清楚气的运动和属性,甚至他不仅用气供给了虫子,还养活了自己!
这一点,别说周游自己,据他了解,即便是付东流、牛五方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所以那个人说孙重“天赋异禀”也并非是打诳语。
周游这样想着,再看看眼前瘦骨嶙峋简直像是个骷髅的孙重,不禁在心底叹息一声。如果他遇到的不是那个人,而是牛五方老师,那他的命运,将会被大大地改写……
但是,已经写就的命运,却已无法更改。虽然同情孙重,但必要的审讯,还是要进行的。在硬硬的地上盘腿坐着十分不舒服,周游活动了一下,就听坐在孙重正对面的付东流问道:“你知道恙虫是什么样的虫子吗?”
周游急忙下笔记录。这个问题,在原有卷宗里是记载过的,那档案里写的清清楚楚,孙重原本不知玻璃瓶中是何物,只是第二次在公园见面后才得知“恙虫”这个名字的。不知道付东流这会儿又问起此事,是何用意?
“这个问题事关我的自首能否成立,我已经记不清回答了多少次了……”孙重的声音有些无奈,道:“不管你们问我多少次,我都是那一个答案:我不知道!即使那个人跟我说了恙虫的名字之后,我还是不知道这虫子是怎么回事!我在网络上搜索过很多,甚至还为这东西去图书馆办了一个借阅证……可是,也许是我太蠢的缘故吧,我始终没找到有关恙虫的记载……”
“你这么说就假了,”付东流道:“‘别来无恙’,这个成语里不就有提到恙虫吗?”
孙重在阴影里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答道:“原来是这个‘恙‘’字啊……”
“那你以为呢?”付东流哭笑不得。他原本认为这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可以当成驳斥孙重供词的重要突破口,谁知道人家只是因为认错了字……
“我……我以为是‘同样’的‘样’字呢……”孙重竟也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要是当年我知道是那个‘恙’字,也许选择就不一样了呢……唉,没文化太可怕了……”
“可你就算知道了正确的字,也未必能改变当初的选择呀!”周游淡淡道:“古书里有关‘恙虫’的记载,和你养的那个恙虫,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哦……”孙重听了,不知自己该表达出怎样的情绪?他干脆转向付东流,道:“你们今天的提审,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我加刑?我觉得这个地方已经算是极刑了,你们还要加的话,干脆赐我一死算了。”
“不是这样的,”付东流忙道:“我们是针对当年档案里没有搞太清楚的几个问题,想来跟你求证……”
“哦……我对那‘恙虫’的认识,完全来自于那个人……”孙重似乎很不情愿地回忆道:“那个人……即使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那样的信任他,他说什么我就听……他是不是控制了我的思想?”
“控制谈不上,充其量只是顺势推了你一把而已。”付东流道:“你那个时候太过孤独,又没什么朋友,更是在生活遭遇危机的时候遇到了他……所以,你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不愿意失去他,自然就会言听计从……”
孙重低下了头,让乱蓬蓬的厚重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根本不知道恙虫是怎样的一种生物,但那人要求你养着,你就好生养着……所以在后来他让你将虫子播散出去的时候,你也是毫无异议地照办了,对不对?”付东流追问道。
“……是。”孙重依然没有抬头。
周游知道孙重是在懊悔。否则孙重也不会自己走出来投案,更不会自己要求重判自己。
档案里记的很清楚,孙重在交待完一切之后,明明白白地说:“请判我死刑。”
周游知道那是一种赎罪的心理。孙重应该是在发现恙虫害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周游记得档案里记载,孙重有养了恙虫大半年,2002年年底的时候,恙虫从透明又变成了芝麻大小的黑点,密密麻麻地悬在小瓶的紫色液体中,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又出现了。他告诉孙重,虫子长成熟了。孙重很兴奋,问那人,这虫子是不是属于新发现的物种、可以申报专利什么的了?
那人却笑着摇头道:“申报专利有什么意思?咱们不如拿着做些有趣的事情,比如,造福人类?”
“造福人类?怎么造福?”孙重糊涂了,他不知道这样的小虫子能对人类起到什么作用?
“人类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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