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心虫已磨刀霍霍,可兄长的眼睛里两弯浅笑,只看得见正朝他一点点靠近的薇儿。
少年再也按捺不住了。兄长可以毫无理由毫无原则地痴迷于这个女子,但自己这个做兄弟的,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去送死!
少年已经半出鞘的长剑,仓啷啷一声长啸,有如蛟龙出海,寒光如电,刷的刺向了薇儿的后背心上,一剑刺透那只二心虫!
透过长剑,少年清楚地感觉到二心虫坚硬的甲壳在剑尖下迅速崩解碎裂着,再一瞬目间,伴着一声轻微的“吱”声,二心虫化作一片黑污的臭水,混杂在触目的鲜血猩红中,哗的铺染了整个视野。
少年一愣。他知道,这个薇儿虽然自私自利,但兄长就是喜欢她,毫无底线毫无自尊地宠溺着她。所以,哪怕少年心中再瞧不惯,再觉得不值,也会为了照顾兄长的心情,尽量保住这个薇儿的性命,不然,他才不会去冰室救出这女人。
所以,刚刚那一剑的力道,少年拿捏的极为小心,他既要一剑结果了二心虫,又不能伤到薇儿一点皮儿。虽然在此之前少年并未亲眼见识过二心虫,但是他在薇儿身后距离不远,估算出二心虫的厚度并不难。
少年那一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到薇儿的。
但是,若是没伤到她,那些鲜血又是从何而来呢?
少年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呆在了原地,就连姿势都一动未动,仍旧保持着举剑刺出的模样。
直到那二心虫完全化为污臭之水,将薇儿后背上的鲜血冲刷开了一片清晰的范围,少年这才发现,薇儿后背对应着心脏的地方,竟早已破损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那里头原本应该跳动着的心脏,竟不见丝毫的踪迹!
少年这个时候方才明白,那么多的鲜血,果然不是二心虫的,也并非是他自己的剑失去了准头,而是因为二心虫在被刺穿的那一瞬间,爪甲抓进了薇儿的心脏,生生捏爆了她的心!
对于二心虫来说,只不过是能完成一项任务是一项。
而对于不了解它习性的少年来说,就是完全属于令他不知所措的意外。
但是对于兄长来说,这却绝对不亚于是同等致命的打击!
失去了心脏的薇儿在原地晃了几晃,像是失去了根基的脆弱树苗,直挺挺地往前跌了去。
薇儿倒下,便将站在后头还保持着出剑姿势的少年完全地显露了出来,兄长的眼睛,顿时对上了少年茫然失措的眼睛。
兄长在那一瞬间向他投过来的眼神,少年永远都忘不了。那是怎样的眼神啊,混杂着惊讶,鄙夷,失望,痛惜……以及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会做出背后出招的卑鄙行径。
那眼神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少年的心头。他很想替自己辩解一句,可是兄长这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只不过是一个瞬间,他很快便转开了眼睛,似乎再多看少年一眼,他都觉得是浪费。
本来只是勉强站在那里的兄长,在看见薇儿倒下的瞬间,此时竟挣扎着往前冲了出去,手臂张开,像是要赶在薇儿跌落尘泥之前将她扶起来……他的薇儿,他藏在心中的人,怎么可能沾染上一点点的尘土?
兄长动作太猛,太过心急,以至于他一直紧紧攥在手中想要当成礼物送给她的丝帕,都被他无意识地松开手,飘悠悠的像只找不到归路的蝴蝶,在风中荡了许久,才颇不甘心地陷进了山顶上被踩成一片泥泞的雪泥之中。
兄长实在是没什么气力了,哪怕他和薇儿相距并不太远,哪怕他已经使出了他几乎全部的生命,可他还是在刚刚迈开一步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便要扑倒在地。
“兄长!”少年立马慌了神,急忙冲上前去,想要搀起兄长。
兄长紧张着薇儿,而少年又何尝不是同样紧张着兄长呢?
少年反应够快,动作够快,可他唯一忘了的,却是那把长剑,仍旧持在手中,尚未入鞘。
锋利的莫为剑,原本就是兄长的佩剑。此时,少年无意间以别样的方式又将这把传奇的莫为剑还给了兄长。
长剑穿透了兄长的腹部。
少年猛的晃晃脑袋,似乎想要将所有的思绪全都从脑中甩出去。在此之后的记忆,他不想回忆起一丁点,他也压根儿就不想拥有。
时间如水般流逝了无数的光阴,少年忘记了许多过往,然而偏偏这段最痛苦,他最不愿意忆起的记忆,却偏偏像是长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永远永远地钉刻在了那里,永远永远地提醒着他,这段经历就在这里。
“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树精的声音蓦的在耳畔响起。
少年睁了睁眼睛,只觉恍若隔世。
树精瞄了他一眼,遂笑笑道:“想起来了吗?难道说,咱们的相识与相连接,对你竟有这么大的触动?”
“别废话,”少年努力定了定神,道,“是不是那一回……在锁乾山的时候……”现在想来,在雪山顶上的冰地里,蓦然冒出一棵嫩绿嫩绿的芽苗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些。
“锁乾山?”树精却好像有些意外,他略一沉思,方笑了道,“哦,你是说你发癫杀了你那什么兄长的时候?”
“我没有……”立时,少年本来就没有了血色的脸,变得更加难过起来,“我不是……”
“你没有杀他?你不是凶手?”树精轻轻冷笑了道,“可别说笑了,虽然那个时候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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