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曾经的禁妖、镇魔两司,都颇有不如。
这等酷烈的日头,一个个或是骑乘马匹,或是双脚行路,看着干干瘦瘦、脏兮兮,平常停下来要么吃东西喝水,要么就是闭目小憩,绝不浪费体力。
可一旦动手,一具具老迈的身躯,登时迸发出无穷力道,夺之如猛虎,睁眼要杀人。
这些人吃的是粗糙的干饼,坚硬得宛如石块,但身上携带的饮水都不稀缺。
之所以如此,便是这些人都会两门异术。
其中一法名为,烟寻泉脉,一法名为,乙毛涌波。
这两门异术能在大漠之中寻到最近的水源所在,又或是荒废破旧的枯井之中,使其再次涌出清泉。
法术虽是粗浅,但对于寻常人来说,尤其是在这大漠之中,却是极为实用。
裴楚曾经听陈素所讲,那个叫做兰颇的老卒所教她的正是其中一门名为的烟寻泉脉的异术,联想起兰颇的年龄和气质,却是和这些老卒极其相仿。
“四十年行伍……”
裴楚望着远方大漠,漫道如铁,心头已然将许多东西串联起来。
这支宁西军恐怕少说二三十年,也未曾补充新兵了,甚至昔日瀚州、乃至玉京,恐怕都无人理会。
元靖帝便是周太祖姜重的分身,这大周历代皇帝都是姜重一人,或许在最初之时,还有过励精图治一番,可随着光阴流转,姜重真龙之身成就在即,又或者对于朝堂早厌烦腻歪,这支边陲的宁西军,已经孤悬大周之外已久。
缺了兵饷朝廷补给,这宁西军只能依赖商队支撑,所以才派出这些老卒来护持。
“只是不知这支宁西军的将领又是谁?”裴楚心中再次有好奇和疑问浮上心头。
能够压住如兰颇那等几乎不逊于张万夫的雄杰,四十年甘愿行伍,还有这些老卒甘愿一生在其麾下效命,这等人物绝非一般。
如今的大周,国祚已灭,然而这西北边陲之地,或许尚未立刻受到影响,但也是早晚之事。
……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商队一路沿着荒漠古道走了八九日,围绕在商队周围的几支宁西军,似乎确认了商队的安全渐渐散去,只留下最初的廖腾和两名老卒在商队中随行。
这些宁西军人数不多,但一直都是守护着这条维系着宁西城和瀚州其他州郡的道路。
对于普通人来说,恶劣非常的几百里荒漠古道,对于这些宁西军却极为平常。
这一日,商队越过了一处沙丘高岭,渐渐的看到了远方的无垠瀚海中,一座土黄色的大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这城仿佛和周遭的大漠都融合在了一起,是黄的。
不过城外又有方圆在数里的一片绿洲。
在这处绿洲和城池周围还种植着许多光秃秃的树木,从环境上看,依稀有几分像是此前乌坨坑那般,这处绿洲湖泊正在渐渐干涸。
但即便如此,不大不小的湖泊周边,低矮的植被和草木生长蔓延,算是这无尽黄沙之中难得的一点绿色。
热气蒸腾间,远望这宁西城仿佛在微微扭曲晃动。
只不过,虽能见到少有的一片绿洲之地,但宁西城城门前,见不到人马喧嚣、人潮往来,整座城池透着一股空旷和安静。
“爹,这便是宁西城么?”
商队前方,面庞皮肤被暴晒得已然有些开裂的薛勒,遥遥望着前方的偌大土城。
薛元魁被胡须遮蔽得大半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是啊,这宁西城便是瀚州最西之地,等我们进了城,将货物售空,再购上玉石,便可以回去了。”
“爹,那着宁西城再往西便没有人了吧?”薛勒远远望着绿洲边缘的这座城池,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听你说宁西城西面是无垠瀚海,比我们经过的这片荒漠还要广大许多呢。”
“应当是没……”
薛元魁正要回答,忽而一个干哑的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再往西还是有人的。”
“有人?”
薛勒微微有些惊奇,转头望去,见到说话的是拉扯着马匹的宁西军伍长,老卒廖腾。
廖腾这一路上话不多,但薛勒在耍自家武艺刀法的时候,老人终究没能完全忍住,出声指点过一两句,所以薛勒和他也还算熟络。
“嗯?”
骑乘着双峰驼,从后方不急不缓赶上来的裴楚,正在远眺着这座坐落在瀚州最西的大城,听见了这句也是露出了几分讶然。
这一路上,这些老卒对于他似有些疏远,又都是沉默如铁的性子,他几乎没有从这几个神色缄默的老卒口中打探到多少宁西城的消息。
不想这时候,宁西城在望,这个伍长廖腾突然多话了起来。
“那……廖爷爷……”薛勒望向廖腾苍老的面庞,自是喊不出廖伍长,朝他问道,“是那些人呢?我爹以前和我说宁西城以西就再无人烟了。”
“哈哈……”廖腾难得的轻笑了一声,目光幽幽地瞥了一眼宁西城更远的西面天空,“若是这无垠沙漠都无人了,我们这些人又在此地驻守作甚?或许那些也谈不上是‘人’了。”
“谈不上‘人’?”薛勒听到这话有些不解其意。
便是一旁的裴楚从这话里,也听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只是廖腾不再多言,朝薛元魁以及一干的商队众人行了一礼,“薛头领,诸位,某还有公务在身,便在此先行别过。”
说着,廖腾和身后两名老卒又向一旁的裴楚抱了抱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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