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见着一个山精水怪,都能吓得人手脚冰凉,在原地,又看了一眼裴楚所在的方向,方才还准备上前,这时却一时顿住,寻思道:“老伯说我现在虽有些实力,可经验却差,这些个水族妖兵都是精怪妖魔。这等场面,我若是到哥哥身边,不但帮不了他,还要让他分心,不如游弋在外围……”
正想到这里,一声娇喝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就见江面之上,不知何时偷偷摸摸上来了两个虾兵,与那些个大队水兵并未再一起,正朝着少女阿夹追赶了过去。
那少女阿夹身手不俗,一下避让开了一个虾兵的三尖两刃刀的攻击,飞起一脚将对方踹飞了出去。
只是她怀中抱又一婴儿,啼哭不停,不敢太过发力,登时有些束手束脚起来,一身本事发挥不出几成,登时只能左右腾挪闪避,半打半逃。
陈素见此,心中一惊,“陈仙姑祈雨,抗水,我心中敬仰,既然做不得其他,总要为她护住子嗣。”
当即拔出短刀,不再犹豫,朝着少女阿夹飞奔过去,高呼道:“姊姊且往我这边来!”
……
江左岸边的高台下。
这时,一个身高足有一丈,面目看不出是何类的水怪,全身筋肉虬结,手提着一杆硕大的骨棒,口中涎水直流,慢慢地爬到了岸上。
岸边,东越城县令刘杞双手抓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粗木棍,看着那水怪靠近,乱吼乱叫,毫无章法地想要上前挥打。
只是一棍砸中那水怪,对方非但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反而刘杞手中的粗木棍弹飞了出去。
脚步踉跄间,一个立足不稳,坐倒在了地上。
那全身湿漉漉,又极为高大壮硕的水怪,伸出猩红的长舌舔舐了一下裂开的嘴唇,露出一口细碎的尖牙,大步走到了刘杞身边。
手里那根粗大的骨棒高高举起,就要朝着刘杞当头砸下去。
忽然,一道刀光突兀杀出,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棒,竟然是直接被斩断。
而后刀光一闪,这水怪硕大的头颅滚翻在地,庞然之躯轰然倒在了地上。
在地上已经吓得瘫软的县令刘杞,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容苍老须发早白的老汉,单手持刀,杀气昂扬。
“县尊莫要在此地,仙姑正在做法,受不得干扰!”
老汉伸手一把将刘杞如鸡儿似的拎起,而后快步掠过了他的身旁,朝着那密密麻麻的水怪妖兵冲杀而去。
“你是……?”
刘杞看着这老汉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大声问道。
老汉手中的直刀挥舞,自有一股豪气干云,大声高呼:“老卒兰颇,今日且来会会尔等妖兵水将!十五从军征……”
手中的直刀横斩,一头撞在他面前,宛如水生虫豸成精的怪物,被其斩落刀下。
“八十始得归。”
手中的直刀再起,又是一头水怪落在刀下。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两头像是龟类和蛤蟆之类的精怪,一个甲壳碎裂,一个被开膛破肚。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随着老人的高歌,顷刻间,江岸那一角便尸体横飞。
一刀一妖魔,一步一高歌。
人如猛虎如羊群,眨眼之间数十头妖魔水兵,在老人的直刀之下,断肢纷飞,倒了一地。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远处杀入水兵妖族之中的裴楚,在一声声喊杀之中,骤然听到这句诗,一下子飞腾而起,就看到了从另一侧杀入妖兵的老卒兰颇。
“原来是他!”
裴楚一下认出了之前见过的这位老汉,当日道左相遇,他后面还找到了那处被对方剿灭的山寨。
“素素是和这老人在一起。”
裴楚虽然不知陈素此刻在何方,但听得老人所吟的从军征,立刻明白了陈素应当也在附近。
不过,此刻他也无暇去找寻,听到对方几句之后,不再吟诵,裴楚心下了然,跟着大声喊道:“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一剑斩杀两头妖兵,跟着一步一句,一剑一妖兵,再度搅乱得周遭水族妖兵四下凌乱。
……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远处的老卒兰颇,在闻听到响起的下半阙从军征,尤其是最后一句,皱纹密布的面容上微微颤抖,猛然高呼出声: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呐……”
声音苍凉悲愤,复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行伍四十载,道尽平生,妖魔,给我死来!”
“哈哈哈……”
又是一通狂笑从密密麻麻的妖兵水族里响起,
张万夫在后似听到了老汉兰颇和裴楚两人一路杀着妖魔,一路放声高吟,手中大斧翻卷,视若周遭妖魔鬼魅如无物,一边厮杀一边大笑,“你们一个老卒一个道人,也是有趣,某家也念得诗文!”
“爷爷……生在天地间啊……”
狂猛的大斧卷飞了七八个似虾似蟹似鱼似蛙的水怪,断肢如飞,血流如泉。
那些个跟在张万夫身后,已经折损了二三十人的泼皮,骤然跟着也大声呼喊了起来,“爷爷生在天地间——”
断了一条左臂的泼皮焦壮,面色煞白,眉头拧在一起,鲜血不要钱似的挥洒着。
在他前方,一个体型比他大了两圈的鱼怪,真握着一把鬼头大刀,高举着就要斩杀向一个他也不认识的汉子。
听得前面张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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