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洛压下鼻后酸楚,轻声道:“我不知道。爹爹平日性情豪爽,除了女色
之事德行有亏,其余风评尚可。至少我没听过什么人与爹爹有仇。”
“你深居闺房,想必胡镇山这个名字,也没听过。”
胡雨洛大惑不解,道:“我先前也听人说起胡镇山,那人是谁?”
“是昔年猛虎寨的二当家,开天掌胡镇山。”叶飘零离开凉亭,走到横七竖
八的女尸身边,“哪个是你姐姐?”
胡雨洛忍着胸中苦闷,上前指认。
他过去蹲下,伸手将她姐姐裸尸翻转过来,细细观察一番,接着起身,看向
胡啸天被砍头的地方,过去端详片刻,道:“他们用你姐姐和母亲,向你爹逼问
了什么。你家中藏着的秘密,也不知你爹最后守住了没有。”
“什、什么秘密?”
“你都不知道,我如何能知道。”叶飘零观望一番,道,“你爹有书房么?”
“有。”
“带我去看看。”
胡雨洛带路过去,此时心中才隐隐觉得不安。为何爹爹大字不识几个,偏偏
设了一处书房?为何正院占地广阔,书房却在偏院角落?为何家中四处起火,唯
有书房这边,连一点焦黑都不曾有过?
莫非,她爹爹身上当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胡镇山,难道才是爹爹真
正的名字?
越想越是心惊,身后破败焦黑的断壁残垣,忽然间仿佛盘桓着无数妖魔鬼怪,
正等着将她生吞活剥。
叶飘零瞄一眼书房门扇,道:“你退后些。”
胡雨洛不懂为何,但此刻言听计从,乖乖往后退开。
旋即,他踏上一步,忽然一剑刺出。
他那把剑果然极为锋利,好似还加了真气,刺入木门竟如穿豆腐般无声无息。
门内立刻便传出一声惊愕无比的惨叫,一片血红,喷扇的窗户纸上。
剑刃抽回,里面一具尸体将门压开,滚落出来。
胡雨洛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到底是如何猜出,直棂窗下门板后,
竟蹲着一个埋伏。
不料,埋伏还不止一人。
门扇刚被顶开,一道剑光就从另一扇门后飞出,咔嚓嚓破开一片碎木,直取
叶飘零喉头。
叶飘零侧目一瞥,也是一剑刺出,直取对方喉头。
那柄剑尚未抵达他的脖子,他的剑,就已洞穿了那人的咽喉。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剑长,也因为快。
快到胡雨洛的眼睛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想要惊呼的那声小心才漏出一个字,叶飘零的剑,都已从那人脖子上抽了
出来。
倒下之前,那人圆瞪双目,想要将剑锋再推进几寸。至少,碰一碰他的皮。
叶飘零却已不再看他,身子一侧,从旁走了进去。
咳的一声,那人喷出一口猩红,这才带着满面不甘,软软倒下。
胡雨洛看着自己手中颤抖的短剑,突然觉得,这两把东西就像玩具一般滑稽。
“先别进来。”
她正要迈步,就听书房内传来叶飘零一声警告。
紧接着,咔嚓咔嚓响声大作,无数碎木纷飞。
叶飘零倒纵而出,顺势将她一扯,往后甩开。
胡雨洛连退七、八步,出脚往后狠狠一蹬,才勉强站住。
一个身穿油亮藤甲竹盔,双手持柄精钢斩马大刀的壮汉破墙而出,怒道:
“哪里来的小贼!胆敢坏我们如意楼的大事!”
胡雨洛浑身一震,骇然变色。
她虽未出江湖,倒也听过几句如意楼的传说。所知不多,但前阵子刚听爹爹
提过,长吁短叹,说是个开罪不起的大帮派,须得仔细筹谋,讨好应对。
难道就是因为应对不佳,才惹来杀身灭门的惨祸?
叶飘零听到这句,缓缓举起长剑,忽的冷笑一声。
胡雨洛看不到他的正面,可仅这一声冷笑,就叫她通体发寒,好似于这断壁
残垣之前,听到了凶残狼群的长嗥。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爷爷刀下,从不斩无名之鬼!”
叶飘零没有回答。
他冲了过去。
那大汉长啸一声,双手握刀抡圆劈下,罡风激荡,将地上沙石吹起飞扬。
但叶飘零躲开了。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一侧,贴着刀刃滑过。
他掌中那柄狭长奇剑,这次并未贯穿大汉的咽喉,而是刺入了他的眼窝。
前目进,后脑出。
拔剑的时候,胡雨洛仿佛听到了剑刃与头骨摩擦的声音。
踩着倒下的壮硕尸体,叶飘零从腰带中摸出一块小小砥石,一边在锋锷上打
磨,一边道:“你进去找找吧,里面没有人了。”
胡雨洛走近几步,将信将疑道:“当真没人了?”
“当真。”
她吞口唾沫,又问道:“我该在里面找什么?”
“找你家被灭门的理由。”叶飘零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剑,“他们既然留了人
在这边埋伏,还有个身手不错的,说明并没拿到想要的东西。你是他女儿,他藏
的东西,你来找。”
胡雨洛只能点头,快步走进已经乱七八糟的书房。
迈过尸体的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到紧张或恐惧,皱眉扭头问了一句,“你为
何不留个活口逼问一下?”
“我不擅长逼问。”叶飘零淡淡道,“也不擅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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