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要是掉进粪坑里了,不是说捞起来就完事,那一身的污秽,冲霄的臭气,不清洁溜溜的洗刷干净,任谁都受不了。
曹满再次认识到了自己的这身霉运,比狗皮膏药还粘人,扯着大腿的踢都踢不掉。
倒霉!
不过运气虽差,但是曹满的命却挺硬,堪比蟑小强,俗称小强哥。
命硬归命硬,期间的滋味却......
起初掉落下去的时候,曹满勉强还能呼救几声,渐渐的,声儿没了,换来的是他大口大口的俺不吃!
俺不吃。
俺不吃。
不吃也要吃。
味儿不好,熏人,吃了就吐,呕哇哇的吐......
再到后面,曹满被熏得脑袋沉沉,呼吸困难,亏得几个小伙手脚麻利的用竹竿把他挑了起来,否则非出大毛病不可。
被捞起来的曹满这会儿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从头到脚又脏又臭,恶心不说,还十分的尴尬。
毕竟掉下去那会儿,他的裤子已经脱下了半截,此时涂满了天然肥料。
嗯,花里胡哨的。
虎千斤羞得只敢躲在院外,倒不是她怕曹满身上的那股味,也不是害怕沾到什么天然肥料,作为一个山里人,什么农活她没做过?
主要,她还是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丑陋玩意,那玩意吧......
污眼睛。
真要看到点,羞臊还是其次,她的名节可就难保了,这可是关乎她一身清誉的问题。
倒是寨里那几名小伙挺热心,不怕脏不怕臭,拉上曹满后又忙着打来井水帮着冲洗。
不大工夫,曹满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被井水洗刷了个通透,这时几个小伙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像剥苞谷皮似的,把他身外的衣物扒了个干净,接着又是一通浇水,淋得曹满那叫一个酣畅。
打整干净之后,曹满几乎没了人形,瘫坐在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很想再呕上几口,把之前呛到的那点天然肥料请出来,可现在,他真的是精疲力尽了,除了想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去想......
寒岳找来一块打着布丁的糙布盖在他身上,随后几个小伙架起他,几下抬进了堂屋。
在路过院里的时候,叫阿三的毛娃子早已把编好的顺口溜唱了出来。
“蠢耗子,变粪球,进了茅房不老实,打滚钻粪一身屎,臭得恶猫直瞪眼......”
得,阿三这么一叫唤,曹满又有了新外号,粪球!
“阿三!我撕了你的嘴!”
虎千斤一听就炸了毛,冲进人群找阿三算账去了......
一进屋子,曹满躺倒在草席上,闭着双眼不吭声,他好想一觉睡他个百世幻空,醒来后大伙都能把他的糗事忘个一干二净,要不是不争气的肚皮发出了咕噜叽的声响......
我去,几口天然大肥还填不饱你这赔钱货!
曹满很是无奈。
寒岳摇了摇头,想要劝上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好挥挥手,让几个小伙出去,帮着他重新修葺一下茅房,免得再来上一回,老头可真是有些吃不消。
......
在大伙的帮助下,茅房很快修葺一新,除了加固之外,还特地加了块木板。
寒岳满意的点了点头,感激大伙之后来到了院中,这时虎千斤正忧心忡忡的站在那,看着堂屋又有些不好意思进去。
“阿爹,耗子哥他没事吧?”见到寒岳走来,虎千斤赶忙上前询问着。
“就是呛了几口粪水,应该不打紧,主要是怕他抹不开这个面子,怕被人笑话。”寒岳摇了摇头说道。
“行了,你和我进去看看他,真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们也好劝劝。”
有了寒岳发话,虎千斤点头后跟着进了堂屋。
谁知二人刚一进屋,就被屋里的情况给震惊到了......
草席上,曹满裹着那块满是布丁的糙布,正抬着大碗,狼吞虎咽的吃着里面的冷饭冷菜,看他那饥饿的模样,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虎千斤秀眉微挑,寒岳嘴角直抽,二人对视一眼。
这人的心是有多大啊!
“寒大叔,阿妹,你们来了?”
一见进屋的二人,曹满脸上一红,想要放下碗筷,又有些舍不得,只好满嘴饭菜的含糊问道。
“呃,来了。”
寒岳点点头,虎千斤什么也没说,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似乎看出了二人的想法,曹满稍有难为情的说道:“不是我胃口好,主要这么好的饭菜放在这没人吃,我怕浪费,这才想着吃上几口。”
寒岳翻了翻白眼。
这跟胃口好有关系吗?
......似乎有点关系。
“呵呵,能吃是福,你多吃点。”寒岳陪笑两句,用目光瞅了瞅虎千斤。
“耗子哥,这饭菜本就是端给你吃的,不如阿妹给你热一下,吃冷饭对身体不好。”虎千斤赶忙用话缓解着尴尬的气氛。
“不用不用,这么好吃的饭菜我还是头一回吃到,比原来吃过的山珍海味还好吃,不过要是能吃口热的,我想味道更板扎。”
曹满嘴里说着够了,扒食的动作却一点没放缓,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看他眼中还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很明显是还没吃饱。
虎千斤识趣的接过碗,回灶房热饭去了,倒是寒岳摸着胡子不断打量着。
本以为这位曹队长就是个酒囊饭袋,不曾想却是位能人,小看了,小看咯!
“对了粪球,不,是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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