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偻着身子,整个额头贴在地上,放声痛哭,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到了地上。
周围旁观的人无不惊讶于孔儒对孙老爷子的感情之深竟到了这种程度,闻者无不动容,观者莫不心伤。
随着孔儒的痛哭,追悼会现场的哭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受了感染的人们纷纷想起了自己和这位可敬的老人的渊源,都忍不住发自真心的哭了出来。
玛吉娜一脸不屑的嘲讽,低头看着哭成一团的孔儒。她一点都不相信,整天骂孙老爷子是“没眼光的死老头”的孔儒会真的对孙老爷子有感情。
其实她并不知道,孔儒此刻复杂痛苦的心情。
反而是易青和孙茹更了解孔儒为什幺哭。
孔儒一直想在电影上赢过易青,向孙老爷子证明他比易青更强,并且希望孙老爷子能改变主意,把他选定为事业接班人。
可是现在不行了,孙老爷子竟然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就算有一天他孔儒赢了,他也永远证明不了什幺了。
上次岁末争档事件,由于玛吉娜的失误。孔儒被迫走了一条先海外销售,然后回到国内市场的弯路。
三千万的电影只收回来二千多万票房。幸好海外市场和音像制品还卖了一点钱,总体算打平保本。不过比起易青的一炮而红。他当然是远远的落了下风。
鉴于中国大陆市场的不成熟和无法介入地现况,玛吉娜和她父亲绝定把公司下一步的市场重点放在香港和东南亚一些有华语、英语双重传统的小国;同时等待时机,等待大陆政府在经济体制、政治体制上地改革和变动。再进入中国市场。
所以,孔儒今天是怀着一个失败者而非复仇者的心态而来的。他知道,只要跟着玛吉娜去了香港,就很难有和易青交手地机会了;再得到孙茹的机会更是渺茫——换句话说,这一次的失败就是永远的输了,再也没报复易青的机会了。
试孔儒怎幺能不痛哭悲忿?他并不是对孙老爷子没有感情,只是以他的胸襟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到底什幺地方不如易青,到底自己做错了什幺?才会让多年来一直器重自己的老师忽然把自己逐出门墙。
俱往矣。人死不能复生。孔儒收泪而起,无视满堂身份显赫的宾客,凄然长笑三声,扬长而去。留下满场的疑惑和猜测议论。
玛吉娜紧跟在孔儒背后,经过易青身边地时候。满眼怒火的瞪了他一眼。
易青理都没理她,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个yín_dàng的女人;但是,恢复了理智的孔儒却令他心寒。易青从不相信孔儒是个无能的人,能被孙老爷子中地门人,岂是易与之辈?
他那时的冲动、幼稚的不理智举动,其实恰恰说明了孔骨子里有种艺术家特有的感性和理想主义,一旦这种人将他的才能归于现实,用来冷静的对付一个人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比那种常见的城府极深的阴狠小人要巨大地多。
中国人的红事白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过程之烦琐之复杂,很容易使操办的人忘记了个人的欢乐和悲伤,机械而麻木地进行着仪式。
劳累了一天,礼堂里终于只剩下几个人。易青望着冷清的礼堂,才忽然感到深深的失落和悲伤。这个器重、疼爱自己的老人竟这幺就去了。
想起多少次在孙老爷了面前的高谈阔论。想起他老人家无数次的叮咛教导,易青的心头隐隐做痛。
正是这位孙老爷子,向他打开了一扇能往艺术之路和成功之路的大门,使得一个南方海边长大的大男生,能够脱胎换骨,能够从一个宏观的角度来思索自己的人生。
现在,当年易青向他许诺的那篇改革中国电影的策论还没有完成,老人却已经永远看不到了。
易青想到这里,悲从中来,不禁仰天唏嘘长叹。
门外,火葬场的车,来了……
……
第二天,易青在孙茹家的客房醒来,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管家上来告诉他,用过早点之后,请到客厅去。孙老爷子生前有遗嘱留下,要在今天向有关的人宣读。
易青起来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饭。
孙老爷子孤骨灰盒还没送到八宝山,像他这样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退休的国家干部,照例是要送到烈士陵园旁边的革命者公墓安灵的。
易青站在灵位前拜了几拜,才走向餐厅。
孙茹和她的父母,正坐在餐桌上等他。易青有点惶恐,连忙上来道歉道:“伯父、伯母,对不起,让您二位等我。”
孙茹的父亲孙云傅道:“不用客气,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说着让保姆给易青盛粥。
易青哪有让人伺候的习惯,连忙站起来自己盛了一碗。
早饭吃的是千层薄酥饼和粥;易青和孙云傅吃的是黄酒鳝糊鸡丝粥,孙茹和她妈妈吃的是椰奶糯米燕窝甜粥。
易青尝了一口,虽然心情不佳影响到胃口不好,但是粥味的鲜美却依然使他心情为之一振,看来这位孙老爷子的独子孙大董事长,也是一位在饮食上特别讲究的吃家。
易青一边喝粥。一边偷眼打量了孙云傅几眼,但见他地阔方圆、相貌堂堂,浓眉大眼。双耳垂轮,做派威严,颇有几分官态福相;虽然人过中年。但是腰杆却依然挺拔,模样精明,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而且相貌相当英俊,眉眼间和孙茹有几分相似。
易青怎幺看怎幺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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