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无尘欠身道:“对不住先生了。”
何陋质问:“你为何拿他?”
落无尘道:“他参与谋害湖州按察使董大人!
何陋心突突地跳,这才明白落无尘升堂前为何要说那一番话,原来是“先礼后兵”。
他盯着落无尘问:“你有何证据?”面上气势汹汹,一颗心却直往下沉,知道落无尘肯定查出了证据,否则不敢当堂拿住韩非,但仍盼望是他弄错了。
落无尘道:“正要审给先生听。”又朝堂下围观的士子和百姓道:“也要让诸位心服口服。”
众人骚动起来,文人士子不服,有人高喊道:“你无权无职,有何资格审问?”百姓们则疑惑地看着何陋,连续几个弟子牵涉命案,他真的不知情吗?
何陋慢慢坐下。
落无尘则抱拳道:“蒙月皇看重,已封在下为月国右相,只待登基时公告天下。印鉴在此!”
堂上一静,众人呆滞。
寂静中,忽有人嗤笑道:“一群做买卖的奸商、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敢妄想建立国祚!还右相!那谁是左相呢?总不会是这位名满江南的花魁吧?”
火凰滢坐在落无尘的右下首。
今日,她是副审官。
面对羞辱,她镇定自如。
落无尘也未被激怒,静静道:“这位兄台料错了,左相乃前徽州巡抚鄢大人之次女鄢芸。霞照出了这等变故,火大人决意将霞照清理干净才肯离开。”
那人:“……”
众人:……
落无尘端坐在堂上,也未穿官服,一身黑衣凝聚了绝世风华;也未板脸拿腔作势,云淡风轻的,便令人耳目一清。
他获得了所有女人的认可,小姑娘和小媳妇们都双目放光地盯着他,年纪大些的媳妇婆子则议论:
“看着就好威严的样子。”
“对,一看就是清官。”
旁边男人听了都翻白眼——清官贪官从脸上能看出来吗?不过,落无尘给他们的感觉很正气,反正比火凰滢看着顺眼多了,所以他们没反驳。
文人士子的感觉就复杂了。
落无尘乃前朝举人,身上有功名的,且在江南素有才名,若非大靖灭亡,金榜题名是肯定的,一上来便被李菡瑶封为右相,令一干读书人心狠狠震动。
这是从龙之功啊!
谁不想做官?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十年寒窗为的就是功名。
李菡瑶造反起家,名不正言不顺,且是女人,一开始大家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看这场闹剧,等她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并在军、政、民、教育等事项上颁发一系列新政,并安排得极有章法,绝非乌合之众可比,大家便再不敢轻视她了,不服、嫉妒、仇恨……丰富之极。
许多人想封杀她。
但斗争是一把双刃剑,一个不好,未伤人先伤己,譬如梅子涵,现在韩非也要步他后尘吗?
大家都悬着心观审。
落无尘首先审的是湖州按察使董大人被杀一案,嫌犯除了韩非还有老魁。落无尘传董大人长子董少爷、董少爷同窗、董家小厮和丫鬟上堂询问,剖析案情:
二月十三是董大人生日,亲友上门恭贺,韩非与董少爷交好,也和几个同窗上门恭贺。
傍晚宴席结束,客散。
深夜,董大人在书房被杀。
官府认为是高手夜闯董府,暗杀了董大人,无人将此事跟白天来恭贺的客人联系在一起,因为凶杀在深夜发生,那时客人都已经告辞离去。
落无尘问询了董少爷及同窗、董家小厮和丫鬟后指出:韩非在宴席期间消失了一刻钟,溜进西南偏院,将老魁放进董家,藏进主院书房帘幕后;到晚上,老魁杀了董大人,再从容离去,依然走西南偏院。
董家小厮看见韩非进偏院。
董家丫鬟上茶时在书房走廊上碰见韩非和老魁,当时老魁一副书生打扮,故而丫鬟没怀疑,只当老魁是上门恭贺的来客之一;甚至在官府询问时她也没提,因为来客在傍晚都告辞离开了,她并不知老魁没离开;其他人则根本不知老魁来过,因为老魁不是从大门进来的,接客的管家和主人都没见过他,送客的时候自然没发现少了人。
韩非愤怒道:“一派胡言!在下是客人,如何能放外人进董府?又如何放他进来?”
落无尘道:“绳索!”
韩非冲道:“什么绳子?!”
落无尘道,韩非事先准备了绳索藏在宽袖内,宴席上借口喝多了出去吹风,进入西南偏院,站在北墙角下,将带爪勾的绳索一端扔过墙头,等在外面的老魁便借绳索之力攀爬进董家;事后也是以此方法离开。——有墙头青砖的擦痕为证,官府勘察现场时记录了。
落无尘出示老魁的画像,董家丫鬟指证画上人当时跟韩非在一起,看见她很快走开了。
接着,假老魁被押上堂,供认真老魁早被梅子涵释放,他代替老魁待在牢里,直到火凰滢脱困那天,他才离开牢房,然后立即出城,两日前落网。
韩非依然矢口否认罪行。
“谁看见在下带绳索的?”
“这是栽赃!”
“在下并不知道那人是老魁,酒宴上跟不相识的人招呼有什么不对?这原本就是交结的场合。”
……
落无尘道:“还有个证人。”
韩非:“……”
为何不一股脑拉上堂?
落无尘又传了一名小商贩上堂,据这小商贩道,他每日都挑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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