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见玄武王有发作的迹象,赔笑着不敢再多言,心想:“表弟平日话虽少,但有一句是一句,且都能说在关键处,想糊弄他可不容易,为何见了亲爹就瑟缩成这样?忒没出息了。姑父虽然心机深沉了些,也不是那么可怕吧,再厉害,虎毒不食子,还能把儿子杀了?”
谨言得表哥提点,把心一横,说起他与“李姑娘”相识的点点滴滴,“儿子也不知何时对她动心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江家灭门案发后,她被陈飞和潘子玉掳去,儿子奉表哥之命去宁波府找靖海大将军,顺手救了她出来,慌乱奔逃时,不慎与她有了肌肤之亲。那时儿子并未想要娶她,还生怕被她缠上;她也怕儿子将此事张扬出去,百般撇清。可是后来……”世子陷入了回忆,渐渐心情平静了。
玄武王觉得,在王壑教唆下,儿子有一句说一句了。知子莫若父,他一看儿子那表情,便明白这是儿子的心里话。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感到不安,因为儿子眼中露出的温柔之色,切切实实提醒他:儿子动了真心。
敞开心扉的小玄龟很招人疼,令他回忆起儿子小时候那憨实可爱的小模样,慈父心泛滥。
这可麻烦了!
他必须慎重对待此事,为免儿子受伤害,他必须在考虑江山社稷时,兼顾儿子的感情。
他目光沉沉地转向王壑,心里十二分怀疑这小子弄了手段,还不知怎么蛊惑表弟呢。比如劝谨言:要想统一天下,必须先拿下美人,通过李菡瑶顺利收复江南,因为那时候谨言是有望做太子的,他从旁辅佐。
王壑见姑父神情不善,不知什么缘故,若听见王爷的心声,定会心虚,因为当初他的确是这么劝谨言的。
玄武王心里再大的怨念,也不会在儿子对他掏心掏肺时发作儿子,这会伤了父子情分;了起来。他觉得李姑娘完全可以跟舅母媲美,甚至比舅母还要厉害呢。
见此情形,王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因为王爷评判未来儿媳显然不是根据谨言的印象来的,而是综合了李菡瑶所有的传言和成就,这可就错了!
怎么办?
正思索,要如何消除这隐患,就见玄武王又转向他,微笑道:“虽然这是好事,但要办成喜事,我们却不能一厢情愿,争霸天下的斗争,容不得一丝侥幸,须防着对方用美人计。这方面,谨言不如主上。其中利害,主上自当掌握分寸,别到最后赔了世子又折兵,那可成了天下笑谈了。我张家丢了脸面事小,主上失信于臣子事大。”
王壑:“……”
玄武王果然老奸巨猾,一番话就把责任全转给他了:表弟的终身、张家的未来、江山社稷都在他身上了。不过也怨不得人,谁让他想做皇帝呢。
因此他正色道:“这个无须姑父叮嘱,侄儿自当谨慎;就是表弟,也不会糊涂。”
玄武王见他肯纳谏,虽满意,却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暗想:“这小子果然狡猾,将来必是深不可测的君王。”因此不敢再聒噪他,换了个话题,说有一批心腹,都是沙场悍勇,这次随自己万里奔袭安国上京,死里逃生,经验和能力都非普通人可比,送给他做贴身护卫。
王壑毫不迟疑地收下了,又谢费心。
然后,谢相等人便来了。
一阵紧张忙碌后,正午时分,王壑和张谨言率两万精锐,加上简繁、王衷,以及从京城内外抽调的几十名官员,启程去江南,文武重臣都去东华门外相送。
除了朝廷的人外,还有一队少年男女格外引人注目,那是李菡瑶带进京的小藤甲军:绿儿、小青、小甲,小乙,还有泽熙和他那七宝徒弟,只不见凌寒和凌风。
王壑笑问:“被丢下了?”
绿儿怯怯道:“不是的。观棋姐姐嘱咐我们跟公子一道回江南,万事都听从公子安排。”
事实是:凌寒和凌风身手高绝,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与李菡瑶会合;绿儿他们要跑的话,也能逃得掉,不过那样一来,闹的动静就大了。李菡瑶便传令他们不得妄动,以免造成无谓的伤亡,让他们跟王壑同行。
王壑问:“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绿儿羞涩地垂眸,一副“公子真爱说笑”的模样,不予回应,丝毫不担心笑话被兑现。
众小也都笑吟吟的不在意。
王壑道:“爷忘了,你们自小被李姑娘精心培养,一个个厉害的很,这是要监视我?”
众小一齐摇头否认。
小甲信誓旦旦道:“观棋姑娘让我们不得惹公子生气。”
小乙道:“要保护公子。”
小青道:“要伺候公子。”
绿儿道:“除了一件事回去后如实禀告,其他任何事都不得多话,违令者军fǎ_lùn处。”
王壑忙问:“哪一件事?”
绿儿犹豫了一会,才道:“若公子跟别的姑娘约见,要弄清那姑娘的身份、长相,跟公子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回禀,不得有丝毫遗漏。”
王壑心想:“巧了,正要去见一位姑娘呢。”嘴上道:“如此,便辛苦你们了,就由你们近身保护爷;你们两个——”他指着小青和绿儿——“伺候爷衣食。”
众小一齐躬身道:“是。”
谢耀辉等人都来送别的官员都吃惊不已,然王壑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吩咐队伍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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