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儿惶惑不已。
她暴露心思了!
她以为自己掩饰很好,可是瞒过了那小丫鬟,瞒过了壑哥哥,却瞒不过赵晞姐姐,且赵晞姐姐一向厉害,是有资格和能力教训她的。
赵宁儿羞惭地垂头。
赵晞喝道:“抬起头来!”
赵宁儿急忙又抬头。
赵晞对她说了一番话。
赵宁儿流下了眼泪。
后面,李菡瑶看见旷野中一条浅浅的溪流,溪水很清澈,这在北方很少见,不由问:“这水从哪里来?”
嘴里问着,心里已知答案。
其实她并无多少求知欲,信口就问了出来,在这样的时候,身边一切的人、事、物,哪怕很平常,他们也不觉无聊和空泛,都很有品评的兴趣。
果然王壑道:“雪山上淌下来的。这时节虽然还不算暖和,跟江南没法比,冰雪也开始融化了。再过一阵子,等青草都发了,到处一片绿,那才美呢,白的羊、黄的牛、黑的牛,散布在青青的草地上和山坡上吃草,远远的望过去,就像你们那织锦,且花色是流动的,身处其中,忍不住想纵马驰骋……水也清,还特别的凉爽……”
李菡瑶确实想放马驰骋。
这人,随便说什么总能打动她。她也算走过不少地方,却比不上他,把大靖天下都转了个遍。
她的目光一定泄露了她的心思,王壑侧过脸来,微笑地看着她,仿佛说“跑起来吧”。
他们便跑了起来。
李菡瑶边跑边想,这算什么呢?她打败了自己,成功地俘虏了他的心,该高兴呢,还是该难受呢?
想了下,很快便想通了。
她该高兴!
因为他并未爱上别个女人,爱的还是她。在他那方面,他爱了两个人——一个小姐,一个丫鬟;在她这边,他只爱了一个人,都是她。这表明,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她身上的特质不变,必定吸引他。
而观棋并未吸引他。
李菡瑶很肯定这点:若是观棋装扮的李菡瑶吸引他,他绝不肯放弃小姐,而接受丫鬟。
她知他已经决定了!
他选择了丫鬟!
否则,这几天他不会公然对她亲密。上次在军火研制基地时,他可不像这样,那时他既被她吸引,又竭力抗拒、回避她的吸引,生恐自己沦陷。
李菡瑶不是没想过对王壑坦白,然她精明的头脑和在商场上历练出来的谨慎,都阻止她这样做。
她与一般这个年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同,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女情窦初开时,天真、容易冲动、不顾一切;她却于心动之时,依然能保持冷静的理智。
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这点,因为她有个绝好的借口延宕这坦白,那就是:田园生死未卜,她哪有心思儿女情长呢?现在霍非回来了,田园有希望救治;再加上雪山下的风光这么好,心情飞扬时,她坚固的心理防线有了松动。
她想,今晚就告诉他。
一时跑到雪山脚下。
赵晞等人却不在那。
他们抬头向山上看去,就见山上一行人正下山。原来,霍非和朱雀王他们出了密道,先踩着滑雪板溜到半山下,到了没有雪的地方,再走下来的。
赵晞是去接他们去了。
李菡瑶和王壑再无心说别的,都紧盯着山上那一行人,然等待格外显漫长,李菡瑶便问:“玄武关内的安军,你一直没理会他们,也没去看看?”
王壑眼盯着山上,沉声道:“没去看。那就是一群狼,放出来不但不会感激我们,还会咬人的;须得先饿几天,让他们尝尝深陷绝境的滋味,再放,只怕就会感激上苍赐给他们的生还机会了。再说,我们人手也不够,放出来谁管?朱雀王和霍将军回来了,就有人管了。”
李菡瑶轻轻点头。
树林内忽然钻出一行人来,打头的是几个玄武军,中间是身穿火红朱雀王袍的朱雀王,还有赵晞赵宁儿;再后面是玉麒麟霍非;与霍非并行的是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双手被反捆在背后,由霍非亲自押解,后面还有禁军断后,不时推他一把,推得他趔趔趄趄。在这种情形下,那代表无上威严的龙袍穿在他身上不但不显威严,反让人觉得十分可笑,还不如朱雀王英姿勃发。
李菡瑶便知这是安皇了。
王壑急忙率众迎上前。
王壑躬身道:“晚辈见过王爷。恭喜王爷凯旋归来!”
朱雀王脸上也现出喜悦的笑容,却并没接他的话,只点点头,问:“玄武王可有消息?”
王壑道:“晚辈已经派人去接应了。”
朱雀王听后,转脸瞅了安皇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安皇淡笑,不置可否。
朱雀王又问王壑:“可有消息?”
王壑道:“暂无消息,不过王爷放心,姑父定会平安。安皇后和几十万安军还被困在玄武关内呢,秦鹏不能不管。他已经递交了降书,并遣使来议和。”
朱雀王蓦然睁大眼睛,接着“哈哈”大笑,伸手拍着王壑肩膀道:“你小子……好!很好!本王没看错你!安皇,你可还有话说?你儿子投降了!”
似乎他和安皇赌了什么。
这个赌约还是关于王壑的。
现在,他赌赢了。
安皇眼神不善地瞪着王壑。
王壑淡淡笑着。
尽管他因为父母的缘故极恨安皇,但是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恨一个人,绝不可气急败坏地、尖刻怨毒地咒骂,那不但不能打击对方,反使对方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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