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与王墨等人的会面就像除夕的气氛,充满喜庆和欢悦,别说尴尬,连一丝微妙都没有。
王墨乃是受过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在待人处事上手段娴熟;李菡瑶虽出身商贾,却已历练成人精,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应对什么样的礼节,都圆转自如,自然随和,不见半点商贾的市侩,令人轻松愉悦,如沐春风。
尽管白虎王已允准王墨等来基地,王壑依然十分谨慎,并未带着弟妹到处乱走,而是直接来到白虎王府的别苑,即原崔华住的小楼,探望江家人。
郑若男尚未回来。
李菡瑶等人忙迎上来。
王壑便为双方引见。
李菡瑶忙和火凰滢敛衽施礼,客客气气道:“婢子见过王姑娘、张姑娘、均二爷。”
王墨急忙道“不敢当姑娘的礼”,一面抢上前扶住她们,一面也还了相当的礼数,丝毫不当她们是奴婢。
李菡瑶心中暗暗点头,直起身来,才正容打量三人。先将目光定在王均身上,笑道:“二少爷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与我家天华少爷倒有些像。”
王壑是见过的李天华的,心中深以为然,面上却挑眉道:“听姑娘这话,我就不斯文了?”
李菡瑶直言不讳道:“公子看着斯文,行事却果断犀利,如雷霆。”
王壑:“……”
所以他是假斯文?
王均见李菡瑶不像其他女孩子,面对他们这些少年公子或矜持或羞怯,也没有一般丫鬟的谦卑,心下好奇,正打量她,却见她把目光对准了自己,很自然的眼神,他却感到自己里里外外被看了个通透。
秀秀气气、斯斯文文?
这丫头居然当面评论他!
少年不由得脸红起来。
忽听李菡瑶对他哥的评论,再一看他哥的神情,顿时笑出声来——这小丫鬟挺有意思。
李菡瑶打量王壑弟妹,王墨也在打量李菡瑶与火凰滢。刚才她施以对等的礼数,固然是她谦逊有涵养,更主要的是她听堂哥说这个“观棋”才智过人、人品不俗,在棋盘上竟能与堂哥分庭抗礼,所以重视。
至于出身风尘的火凰滢,按理,王墨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她有交集,但火姑娘现已被李菡瑶收揽,这一会,便不能当她是风尘女子了,而是对手。“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更何况火姑娘“一日宰相”的事迹已经传遍京城,其手段令王墨敬佩,王墨怎敢轻贱,自然重视。
听了李菡瑶的话,王墨目光微动,笑道:“二哥哥自小聪慧,向来少有人能在他面前占上风,姑娘却能说得他哑口无言,可见智谋不输给二哥哥。”
李菡瑶忙道:“那是壑少爷有气度,看在我家姑娘的面上,偏让婢子。婢子怎敢与壑少爷相提并论!”一面说,一面反客为主,请大家落座,并亲自奉茶。
王墨忙再道谢,并问:“提到你家姑娘,我正要问呢:怎么她不留下来过年?这天寒地冻的,可怎么赶路呢。万一遇上暴风雪,人疲马乏的,更是麻烦。”
李菡瑶叹道:“这也没法子。”
王墨听见其中似有内情,忙追问“怎么回事?”
李菡瑶便看向火凰滢,要她来回答。
火凰滢感激并振奋,因为李菡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并不在乎她的出身,刚收服她便接连给她机会,放手任她施展;眼下又让她代表自己说话。
火姑娘自不会退缩。
她便道:“我们姑娘在乾阳殿对文武百官承诺,给北疆送一批军粮和军服,须得早日赶回去安排。北疆局势紧,耽搁不得。所以她令观棋姑娘在京城善后,又令婢子从旁协助,处理一切公务并照顾江家老小。”
王壑见她们配合默契,将主子掩藏踪迹的行为说得大义凛然,忍不住揶揄道:“李姑娘大义。”
他一个字也不信!
李菡瑶笑眯眯的并不生气。
王墨却信以为真,赞道:“李姑娘将公务和家务都托付给观棋姑娘和火姑娘,可见二位姑娘才智过人,被李姑娘信任,才得如此重用。”口气隐隐羡慕。
火凰滢忙道:“我家姑娘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她的真心话,也不着痕迹地奉承了李菡瑶。
李菡瑶却像不满足这吹捧似得,笑着补充道:“我家姑娘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都有长处,而她是最擅长发现一个人的长处和能力的。不论男女,她都能量才为用,令那人尽展其才,大放光芒。譬如,像王姑娘和张姑娘这样的,若叫我家姑娘来安排……”
王壑不等她说完,急忙截断她道:“你这譬如永不会实现。丫头,别想游说我妹妹!”又转向听得瞠目结舌的王墨道:“知道观棋姑娘的手段了吗?”
王墨连连点头,看着李菡瑶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剩下敬佩。这事有先例的,李菡瑶已经把郑姑娘游说得离家出走,抛弃父母跟她“私奔”,再游说她这个王姑娘,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刚才她不还羡慕人家么。
李菡瑶笑道:“壑公子这么紧张干什么!”
王壑道:“不紧张,妹妹都要被你策反了。”
众人听了一齐都笑起来。
喝了一盏茶,张菡便问李菡瑶,李家的最新织锦布样等问题,不使谈话冷场。
涉及纺织,李菡瑶信手拈来,当下便滔滔不绝地介绍李家的织锦,再到其他纺织世家的织锦,再列出江南最时兴的织锦、毛呢等衣服款式,再到绣花鞋、靴、珠宝首饰、刺绣的搭配,甚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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