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游历途中的经历,毫不避讳,观棋也听得十分专注,并不怀疑他会诓骗自己。
阳光晒得城墙暖暖的,谨言侧首看身边少女,红唇鲜艳、纹理细密,仿佛能挤出花汁来,浸染得他一颗心甜蜜中透着苦涩……这就是爱的滋味?
他不懂,也不想问任何人,包括王壑。他只顺着自己的本心来行事。他心里爱李姑娘,他便顺着心意去爱,纵不能许她将来,却能维护她眼下。
下方传来马蹄声。
谨言向下一看,只见一玄武军顺着皇城大道飞驰而来,他立即将地图折起来,连那小本本一起交给观棋,道“收好。”一面示意禁军,“下去瞧瞧何事。”
亲卫抱拳道:“是。”
观棋接过地图和小本本,珍重地塞入胸口放好,再看谨言,正神情肃然地看着城门楼入口,忽然她觉得胸口涨涨的酸痛,因想“塞得太紧了。”
“什么事?”谨言问来人。
来人回禀:兵部尚书陈修文的儿子、西大营副将军陈真不见了,一同失踪的还有几百禁军。
这是随尹恒出城去西大营传旨的将士传回来的消息,陈真是废帝母族人,无故失踪,必有原因。
张谨言忙命人回禀王壑。
王壑请尹恒追查陈真下落。
尹恒见王壑对他一再放手,不但未觉惊喜,反更觉沉重,明白王壑这是考验他。他不敢有半分侥幸,谁知王壑有没有张网等在暗处,等他落网呢?
他便和霍非用心盘查起来。
下晚,谨言送观棋回王府。他并未进府,令人叫胡齊亞出来,将观棋交给胡齊亞便走了。
王府的守卫外紧内松:三千玄武军把王府围得铁通一般,三步一人,任凭武功如何高强,想无声无息突破这防守进入府中,都绝不可能:内宅就松了,主要是担心禁军惊扰了女眷,故而不像外围严密。
但这只是表象,王壑将张、王两家人集中在一处,为的就是集中兵力保护,怎敢大意疏忽?他安排了高手潜伏在内宅隐蔽处,暗中防卫。另外,梁朝云也挑了一批女子,以丫鬟的身份在各院来往,严密关注。所有这些布置,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引皇家龙隐卫现身。
王府肯定有龙隐卫!
整个王府,还有一处地方特殊,就是德馨院,由胡齊亞领着几百人轮班防守。
晚饭是王老太太吩咐梁朝云预备的,并让梁朝云代她去德馨院看望观棋,给观棋送饭。
鄢苓见老太太如此“重视”李菡瑶,心里难免有些想法,认为老太太这一招是迷惑对手,其实暗中找机会帮孙子拿下李菡瑶。——她猜的也没错,不过这“拿下”不是她所理解的“拿下”。她便想尽一份力,想去德馨院看望“李妹妹”,哪怕受些讥讽呢,只要能探些消息。
然而,她被观棋拒之门外。
观棋警惕的很,想着明日就要走了,不愿跟鄢苓再接触,倘或再发生波折,倒说不清了。
她便吩咐“就说我歇下了。”
风儿便照样回了鄢苓。
鄢苓无奈,只得回头。
她去后,王墨和王墇等女联袂而至,说是拜访李姑娘。
观棋听了蹙眉想了好一会,才吩咐“照刚才一样回,就说我已经歇下了,明日再辞姑娘们。”
王墨等人也铩羽而归。
其中,张家几位姑娘是奉了太妃之命来探“李菡瑶”的底细,见她竟然拒客,气的很。一女道:“我才不信她歇下了呢,不过是找借口。若是哥哥和表哥来了,她也不开门?怕是要敞开大门迎接进去,彻夜畅谈呢。”
王墨等人都默然,人家不待客,总不能硬闯吧,再说有护卫,也闯不进去,只好回来了。
戌正时分,德馨院门口值守的藤甲军忽听见前方有响动,忙喝道“什么人?”
胡齊亞听了忙问:“怎么了?”
外面兄弟回道:“刚才那边有人。”
胡齊亞便走出院子,向玫瑰花障那边瞧了瞧,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人,但几个藤甲军都说听见响动了,他便不能疏忽,命人打了灯笼过去查看。
谁知去的人叫了起来。
“是张世子!”
胡齊亞疑惑,心想:“张世子来了怎不进来,鬼鬼祟祟待在那边干什么?”他冷静地示意兄弟们戒备,那边人却紧张地叫道“胡少爷,世子晕倒了。”
胡齊亞吃了一惊,原还怕这是敌人诡计,然那两人已经将人抬了过来,他就着灯笼光芒一看,晕倒的人身上穿着玄武世子服、英气偏黑一张脸,不是张谨言是谁!再目光一扫,便发现了伤处在手腕上,只被割破一小口子,伤口血色漆黑如墨,嘴唇也乌紫,显然中毒了。
胡齊亞骇然,这要是张谨言今晚死了,这麻烦可就大了,他和姑娘休想再脱身。
他急命人将谨言抬进德馨院,又叫风儿去回禀姑娘,又急命几个藤甲军去通知张王两家人,又命人搜查德馨院周围,霎时就紧张、沸腾起来。
观棋见谨言中毒昏迷,也震惊不已,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她比胡齊亞细心,想着自己既能扮作姑娘,这人是不是张谨言还难说,可别被骗了。
她扳着谨言的脖颈仔细检查后,确定是张谨言无疑,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当时眼睛就红了。她急惶惶从怀里摸出一瓶解毒药,抖着手倒出三四颗,把谨言下颌一捏,一股脑喂进去,又喊:“倒水来!”
雨儿飞奔去倒水。
李菡瑶爱玩蛇,先养无毒的,后来养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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