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觉得,这定是颜贶的手笔。
他看着颜贶想:颜贶果然非常人,无声无息就断了陈飞的臂膀,难怪能入了舅舅和崔相的眼,可是他连江大太太也能下得去手,太过狠辣,不可深交。
颜贶也瞅着谨言想:不是李菡瑶做的,定是王壑派人干的。王相这儿子果然厉害,一到江南就灭了潘家及其党羽,可是他连江大太太也一块烧死了,下手未免狠辣了些。回头与他相见,说话行事都要小心了。
两人都谨慎知趣,没问对方,都看向观棋。
颜贶问道:“素闻李姑娘才智过人。这次又深陷其中,以姑娘之见,此事系何人所为?”
观棋心里痛快又解恨,为免被颜贶二人看出她的异样,她转脸对着窗户,目光炯炯地看着天上寒月,默对江如蓝道:“表姑娘,我们姑娘替江家报仇了。”忽听颜贶问她话,心道:“除了我家姑娘,谁有这能力!”
然她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来,头也不回地冷冷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颜贶追问:“姑娘此言何意?”
谨言也紧盯着观棋。
观棋道:“江家的造船技术,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觊觎的?他们把江家人都灭了,出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颜贶再问:“姑娘可有证据?”
他必须问清楚这事。
难道他错疑了王壑?
观棋反问他道:“那两艘楼船是在何处爆炸的?”
颜贶道:“大约距离蓬莱岛四十里远的海面。”
观棋道:“就是说:那船驶入大海好久才爆炸的,若是人为,为何不在三江口就炸了它?什么人能在海上下手?如何下的手?陈飞的私军难道没察觉?”
颜贶哑口无言,半晌问:“姑娘的意思是:他们操作不当,船出了故障,所以开不远,就炸了?”
观棋点头道:“之前曾听表哥说,江家在船上使用机器驱动,非是烧煤,而是烧火油。火油乃是易燃之物,稍有不当,便是灾难。这样的技术,精微细致,江家怎会轻易示人?恐怕陈飞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谨言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
颜贶问:“姑娘可有法子揭露陈飞和潘子玉?”
观棋道:“当然有。”
颜贶忙问:“如何揭发?”
观棋道:“江家被灭门,船厂被抵押,我自然要追查。”
颜贶追问:“可查出什么了?”
观棋道:“事发当晚,潘梅林的幕僚东郭無名就在府城;事发后第三天,毛强便上门催逼订单……大将军,小女子尚未查出确实证据,就被掳来了。我的两个丫鬟见我失踪,定会报给我父亲,再往三江口告诉我的舅母。眼下大将军须得做两手准备:大将军自己去见钦差大人,陈述详情;再派人回三江口找大舅母的仆妇和我的丫鬟,令他们将一切的人证物证都送来霞照。钦差大人是临场决断也好,亲赴三江口追查也罢,横竖不能被陈飞抢了先机。”
她这是想办法联系李菡瑶。
她成了李菡瑶,李菡瑶须得化身观棋,再一次隐在她背后,才能进退自如;而且,李菡瑶手上有证据!
颜贶觉得她考虑很周全,几乎不用他补充,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郑重道:“本将军即刻着人去办。”
一面下令也连夜赶路。
观棋这才放心去歇息。
她本是娇弱女儿家,奔波劳累不说,又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入秋了,秋水寒凉,身子骨便受不住了,便有些发烧起来,只免礼支撑着。
还是谨言察觉了,忙叫了军中大夫来替她诊治。
次日上午,陈飞便抵达霞照。
此时的霞照,人心浮动。
江家被灭门的消息已传遍了,官场和商场震动。人们似乎看到了李家的下场,就要步江家后尘!
这种情势下,人心浮动必然的。
然后,陈飞押着落无尘到了,说是落无尘白纸黑字招认,李家、江家勾结靖海大将军,图谋不轨;李菡瑶原本一道来的,却在半路被人劫走,证实李家心虚。
官场商场一片哗然。
李家,这次真要完了!
李菡瑶也无力回天了!
落霞听后,骤然老了十岁。
李卓航安慰他道:“这只是陈飞一面之词。无尘并非无节操之人,岂会轻易出卖李家?”
落霞道:“若他们以侄女要挟呢?”
李卓航便沉默了。
两人都相信落无尘的人品,但也知道:落无尘太清楚李卓航对李菡瑶寄予的希望——关键时候,那是宁可李家满门被灭,也要保住李菡瑶,加上落无尘对李菡瑶的感情,选择出卖李家、保住李菡瑶,似乎成了必然结果。
这真让人痛心疾首。
外人可不会想这么深远,众说纷纭:原本崇拜江南第一才子的人对落无尘失望不已,嫉妒他的文人趁机百般踩踏他,闺阁女儿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
刘诗雨尤其难过。
曾经,她是那么的倾慕他,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呢?这样纵然保住了李菡瑶,李菡瑶也是生不如死。
刘诗雨跟刘嘉平商量:
“哥哥,咱们要想办法救李家。”
“妹妹放心,为兄正想办法。”
“哥哥愿意援手?”
“对。为兄虽然才智不如落子安他们,看人的眼光和胸襟却不比他们差。为兄一直很欣赏李妹妹的才智和手段,还有人品和胸襟气魄,一般的男儿也比不上。别看潘家和陈飞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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