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收回手,示意丫鬟将大红色的锦缎重新包好。
“在真正的贵人面前,心高气傲有什么用?”
她还心高气傲呢,还不是一样夹着尾巴过了二十年!
陈哥儿媳妇虽然不招人喜欢,但也并不是那等拎不清的,郡主的这份礼物肯定是会收下的。
当然,如果她真敢把这匹流光锦扔了毁了,那又另当别论。
听了主子那像是冒着寒气的话语,丫鬟再不敢多嘴,很快就把包袱恢复了原样。
姚氏吩咐:“随我去一趟醉棠园,郡主的事情不能耽搁。”
一切正如她所料,小许氏的面色虽不怎么好看,却十分恭敬地将流光锦收下,并郑重地道了谢。
婆媳二人关系并不好,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聊的,姚氏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去。
待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看门的婆子说大老爷已经来了好一阵了。
姚氏抬手示意丫鬟们别跟着,快步走进了正房。
桓崧正歪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哼着小曲,看那样子享受得很。
姚氏勾了勾嘴角,福了福身道:“老爷今日回来得挺早,怎的没有去看芳姨娘?”
桓崧坐直身子,冲她招招手:“夫人辛苦了,快过来坐。”
姚氏觉得没意思得很,走到他身边坐下,顺带整理了一下裙摆。
桓崧涎着脸往她身边凑了凑:“听说夫人方才去给陈哥儿媳妇送东西了?”
姚氏轻笑道:“老爷何必明知故问,妾身不过是替郡主跑个腿。若真是自己有什么东西要赏给孩子们,随便打发个人送过去不就得了?”
桓崧一脸的好奇:“果真是整匹的流光锦,还是大红的?”
“那还有假。”姚氏睨了他一眼:“东西再矜贵,还能矜贵得过郡主?”
“为夫竟没看出来,陈哥儿媳妇还有这等福气……”
姚氏暗暗嗤笑,这种福气还是留给别人好了,她可不敢稀罕。
“夫人,郡主此次宴客,多半还是那些瓜果起了作用。
怎么样,她对你的态度如何,有没有寻到与她亲近的机会?”
姚氏把萧姵今日的表现告知了丈夫。
“老爷,妾身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哪个贵女如郡主这般耿直,当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怕得罪人的。
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她的身份特殊,又是自小便没有了亲娘,估计长辈们也狠不下心教导她。
不过……”
“不过什么?”桓崧挑了挑眉。
姚氏抿抿嘴,压低声音道:“郁哥儿打小儿就是个冷清的性子,没想到他会真心喜欢郡主这样的女孩子。
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好端端的院子,怎的就用了‘鹔鹴’二字命名,原来郡主在国公府的院子就叫鹔鹴园。
这还不止,郁哥儿在修缮院子的时候,竟全是依照郡主从前的居所,连布局都差不多……”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桓崧却有些不以为然。
郁哥儿如此费心费力地讨好弋阳郡主,就一定是真心喜欢?
那倒也未必。
但夫人之所以同他说那么多,无非是觉得郡主除了身份和容貌,并没有什么值得旁人称道的地方。
郁哥儿那般优秀,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多看哪个女孩子一眼,突然钟情于这么个肤浅轻狂的姑娘,谁信啊?
“夫人——”他打断姚氏的话:“一个同时拥有绝色容颜、尊贵身份、敌国财富的女孩子,难道还不足以让男子动心么?
郁哥儿也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又怎么可能不被吸引?”
他说的全都是实话,但实话往往最伤人。
美貌、身份、财富,恰是姚氏几十年来求而不得的东西。
她冷冷睃了桓崧一眼。
这厮心里还不知有多眼红郁哥儿。
若是让他年轻二十岁,他恐怕还想去和侄儿争一把呢!
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把桓崧给气笑了。
“夫人,到了咱们这个岁数,就不要再去计较这些了吧。
为夫纵有千般不是,不也一直唯夫人马首是瞻?
只要咱们夫妻同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姚氏自嘲地笑了笑。
可不是么!
不过是搭伴过日子,一起追逐名和利,还去计较那些就太过矫情了。
“老爷尽可放心,妾身旁的本事没有,逢迎讨好的差事却做了几十年。
郡主脾气是不怎么好,说话也像那小弩箭一样突突突直往人心上扎。
但有一点,她性子单纯格外好哄。
今日她肯当着妾身的面抱怨乔氏,我就有办法让她与乔氏更加离心。”
桓崧挑眉:“事情果真这么容易?再怎么说她们都是二房的人,初步的利益是一致的。”
姚氏道:“老爷也说是初步利益了,还有后面的呢?
你可别忘了,乔氏当初是怎么服下催产药的,还不是想让自己的亲儿子做长兄?”
听她重提当年事,桓崧只觉得后背倏地一下,突然有些凉嗖嗖的。
女人们看似柔弱,其实心狠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男人想要达到目的,一般都是对别人下狠手。
女人为了实现目标,许多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
乔氏豁出去搏了一回,虽然保住了他们母子二人的性命,却落下了一身病,再也不能为二弟开枝散叶。
骆氏更可怕,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白白便宜情敌做了诰命夫人。
“夫人,为夫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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