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对这个名字,孙途可算是耳熟能详了。
虽然他对宋史了解得不多,却也早知道了在北宋末年有这么个与蔡京、高俅等齐名的奸臣太监,通过水浒传中的描述,他还知道童贯还是个带兵的武将,虽然屡次都败在了梁山泊一众好汉的手上,反倒衬托了那些英雄们的本事。
但孙途却也知道历史中的童贯一定远比自己所知道的要厉害许多,光是他能以宦官身份成为三军统帅,甚至最终还是由他亲自带兵去夺取的幽云十六州(虽然结果并不值得夸耀),就可知其在朝廷里的地位有多高了。现在得知其居然已是枢密使,就更让他不敢轻视此人了。
要知道大宋朝在建国后就吸取了前唐和五代诸国灭亡的教训,不但压制武将力量,而且还把宦官的权力也压制得死死的,让他们几乎没有出头的机会。终两宋三百多年,真正报得出名号来的宦官,也就只有童贯这一人而已,若说他没有些真才实学是几乎不可能的,不然他恐怕连军权都掌握不住。
见孙途在听到自己报出真实身份后突然沉默下来,童沐神色间也不禁有些紧张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叔公在朝野中一向名声不佳,自己更没因此受人嘲讽,以前那些他倒还能忍受,可要是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因此就看轻自己,那滋味可实在太不好受了。
“对了,孙兄你又为何会来这汴京?”患得患失下,童沐都不敢直接问对方的想法了,而是迅速岔开了话题。
孙途随口就把自己眼下的处境给道了出来,最后道:“所以小弟还得在东京城里盘桓好一阵子呢。另外,户部那里索要的税银也远在我能承受的数字之上。”
“竟有这等事情,真是岂有此理!”童沐也愤愤不平地说了句,随后道:“要不然就让我叔公帮你去说说……”话到这儿,他又是一阵犹豫,到底还是把话题绕回到了自家叔公的身上,他不禁小心地看了孙途一眼:“不知孙兄对我叔公可有什么成见吗?”
孙途一呆,在才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对方神色犹豫是因为这个啊,便笑着摇了下头:“童太尉虽然总被人说成当朝奸佞,但我倒以为这说法未必是真,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多少人曾与他打过交道,恐怕许多人连他的面都未曾见过,又如何能作此断言呢?那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这便是孙途作为穿越者强过如今这时代大多数人的地方所在了,他是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不会因一些传言与偏见而对某人某事形成固有判断。当然,这也有他此时身在童府,还和童贯侄孙说话的原因在里头。
童沐一听,却是精神一振,脸上更是露出了欣然的笑意来:“孙兄此言当真?不是为了宽慰于我吧?”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孙途回应呢,门外也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来:“小娃儿你这话真是发自肺腑吗?真认为某不是奸佞?”随即,本来虚掩的房门就被人推开,门前已站了个高大的身影。
孙途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去,就瞧见了一个脸色黧黑,身形健硕,气概不凡的中年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唯一有些怪异的,就是他脸上少了些胡子,下巴和嘴唇上都光溜溜的,好不扎眼。
那边的童沐此时已经迅速从坐席间站起身来,赶紧上前行礼:“叔公,你来了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我好过去跟您请安啊。”
其实都不用童沐点破,孙途也已猜到了这位的身份,便也赶紧起身上前施礼,同时也有些庆幸,要是自己刚才在背后说了童贯坏话,说不定就要吃苦头了。
童贯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童沐身上,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听说你在途中突然得了急病,差点……所以叔公才会过来看看你。不过倒是有意外收获嘛,居然让我听到了这么个说法。你就是接连救了某两个侄孙的孙途吗?”说着,他人已经走进了屋子,很自然就坐在了童沐刚才的位置上,后者在长辈面前就只能站在一旁了。
“孙途见过童太尉,在下只是凑巧才救下了贵府两位公子,并不值一提。”孙途再次施礼,倒也显得不卑不亢,对答从容。
“呵呵,这却有些过谦了,你确实帮了我童家大忙,算得上是我童家上下的恩人了,所以不必如此拘礼,坐下说话吧。”童贯笑着指了指客位坐席道。
孙途也没作坚持,抱拳相谢后,便又坐了回去。这一动作落到童贯两人眼中,让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来。
童贯是何等身份,在朝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平日里就是朝廷官员在其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别说当面坐下了,就是站着也不敢直起腰来。可这孙途倒好,居然没有半点惶恐的意思,让坐就坐,这算是初生牛犊吗?
孙途其实也感受到了来自童贯身上的强大气场与压力,那是久居人上者所特有的气质,一般人自然会承受不了。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可是人人平等,再加上本身就过硬的心理素质,居然就能从容应对,不落下风。
童贯毕竟城府极深,纵然有些意外,也让他迅速按下,随后便重新提起了刚才的问题:“如今朝野间都将某斥作贪婪弄权的小人,你怎么就出此言了呢?”说话间,他的双眼已落定在了面前的少年脸上,想从其表情的变化间看出些什么来。
孙途则无所惧地与之对视了一眼,这才笑了下道:“在下也只是有些浅陋的看法,若是说错了还望童太尉莫要怪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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