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霎那间在场的众人都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而都被这句开场给吸住了耳膜,有仿若是被骇然震住了一般。
“舞榭歌台,fēng_liú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么停顿下来一刻人人都屏声静气的,只剩下远处大江奔流的隐隐哗哗水声和风中徘徊的呼啸声,自恒古呜咽着为之奏响和伴唱一般。然后,那个清朗而洞彻有力的声线再次响起: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王霸四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首出自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刚刚吟诵完毕,又随着周旁的军士们一句句齐声唱念传开来,顿然激起这些人群之中,一片接一片抽冷气的嘶然和赞叹纷纷。
“好一番的气魄。。”
“好大的志向。。”
“好个气吞万里如虎的野望和气象。。”
然后才有人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在赞许得乃是个草贼之首,而不是他们所从幕和追捧的当代宿帅名将。这就不由有些尴尬和悻悻然的,强做不屑和愤慨、毅然对着左右补救道:
“此子真是好大的口气,他这是自比北府军的刘寄奴么,”
“这怕还不是把周令公比作了恒温、王异、庾稀之流么。。”
“只怕他的言下之意,就连北府子弟刘寄奴都不怎么看的上呢。。”
“那就自认为要与佛狸祠里的北魏太武帝比肩,以论南北长短么。。”
“果然是贼中之大贼,朝廷新起之心腹大患啊。。”
(刘寄奴,南朝宋太祖刘裕;恒温,王异,庾稀南朝专权一时的大军头)
正当众人已经是一片难以抑制的骚动纷然和情不自禁之际,却听见上面再度有声音响起:却是在短时之内,又做下了另一首的诗句。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
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
“这已经不足于雄踞东南,还有问鼎中原之志、试问天下英雄成色的打算了。。”
这一次却是众所失声久久都没有人言语之后,才有一个格外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出言道。
“家国何其不幸、朝廷何其不幸,天下生民又何其悲哀,俱要遭此大患和泼天灾劫了啊。。”
然而,也有人在面面相与的诡异眼神传递当中,有所触动和感怀的觉察到;这乃是问鼎天下的真正宣言和意气所在。或许可以给眼前馄饨一团,也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如何的局面,一个新的风向标和指路明灯不是?
也许在前朝视作万恶不赦的逆言悖论,到了新朝就是鼎新革旧、传颂千古的豪言壮志所在了。就如古时汉高、项王见祖龙仪驾故事。
还有人则是暗自浮想联翩到,正所谓是诗赋歌以咏志的道理;这其中“元嘉草草”“仓皇北顾”的隐喻和暗指,难道是对那位众贼之首的黄逆不看好么。若是如此的话,这个中只怕还有继续传扬和借题发挥的余地所在呢。
正所谓是学文之人素来杀人不用刀,只消以适当发挥的言行诛心而论就好。也许就能增其嫌隙而令两大贼自相厌弃呢。
亦有人做如是想道,既然这位太平贼之首甚好名声而长于传世佳作;大可以投其所好的投贴进奉之,以求一个在旁吹捧和逢迎,虚以逶迤以苟全己身,乃至谋取日后身位富贵的机会才是。
然而,无论他们心中是作何所想,对方却都没有给他们正脸相对,亲自说上几句话的机会就已经,在前呼后拥之中倘然离去。而只留下在石碑前叮咚作响着携刻下来的数名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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