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昨天才从这里一起……离开。”黄大本来想说“逃走”,又觉这两字有损颜面。
“看来咱俩昨天赚得不错。”张云生恍然,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今天也有开门红。”
呃,他不是那个意思,黄大苦着脸:“您还有钱吗?”是了,张涵翠说过,她父亲健忘,自己做过什么转头就忘了。
“怎么没有?”不等黄大阻止,张云生已经从袖里掏出两锭散碎银子,“看,早就备好了!”
“收回去,收回去!”这还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谁瞧不见老头手上的银子?黄大想把银子推回去,一低头,却见张云生手腕上明晃晃一道割伤。
伤口已经结痂,但黄大依旧看得出这一下划得很深。“老先生,这是谁伤了你?”
“不知道啊,就一点儿小伤。”张云生看了看手腕,不当回事儿,又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赶紧进去。”
听见里面传来吆五喝六的喊声,他心里就像有猫儿又抓又挠。
守门的大汉也道:“别站在这里挡路,别人还要不要进去了?”
“进、进!”张云生兴冲冲就往里走。黄大也不好阻挡,只得跟了进去。
“权当看个热闹。”他对自己道。
不过进场之前,他偷偷放了个报耳傀。这是他刚刚掌握的神通,报讯专用。那物也是黄鼠狼形状,落地后就往张宅方向奔去。
接下去半个时辰,黄大眉头越皱越深。
张云生输多赢少,玩上十把,最多只有三把是赢,其余都得向外掏银子。并且他只赢小钱,十几二十来个铜板,输的却是大钱。
上一把,黄大看见他直接输掉了半两银子。
即便是黄大,都看出赌坊做手脚了。这种小地方,赌坊的伎俩并不高明,宰起肥羊来也不隐晦。
张云生就是那只肥羊。
黄大最佩服他的地方,就是越输越有勇气,越输越想翻盘。
押上桌的半两银子被收走,张云生额上也冒出冷汗,一张老脸胀得通红。今天逃家带出来的钱不多,输得却快,这可怎办?
他对手是个戴瓜皮帽的汉子,已经连赢五把,张云生的钱大半都被他赢走,这时就盯他盯得眼里冒火,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个洞来。不过汉子欢欢喜喜把银钱拨到自己眼前装袋,站起来就要走。
“哎!”张云生阻止他,“你不玩了吗?”
“对啊。”瓜皮帽理所当然道,“我还没吃饭哩。”
他把张云生输给他的半两银子在手上抛了抛,扬声大笑:“今儿运气好,对面聚香楼,我请大家伙喝酒!”
跟运气有个p关系?这人明明和庄家合起来出老千。可是黄大再憨也知道这话说不得。
张云生哪里甘心:“别走,再玩最后一把!”
瓜皮帽看了看他,迟疑道:“行,最后一把。”
这么玩可不成,黄大往前一站,想要帮老头儿一把。不过附近立刻有人贴近了,目光灼灼盯着他。
昨天黄大在赌坊里使障眼法,今天就被加入黑名单。但凡他靠近赌桌,就会有人盯紧。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再轻举妄动。昨天自己闯祸,还是小主人借用石从翼的名头才摆平的,今天万一……可不能再给主人添堵,不然千岁大人会剥了他的皮。
果不其然,张云生这一把又输了,输得很惨。
他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块碎银被对方收走,嘴唇都抖了两下。
黄大低声劝他:“老人家,您该回去了。”输光了,也就该走了吧?“否则回去不好交代。”
哪知这话不说还好,张云生这么一听,当即气急:“不行,一定要翻本。”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赢!
一定要赢回来!
瓜皮帽对着张云生一笑,咧开两个大门牙:“还赌不赌了?不赌我就吃饭去。”
张云生鼻头一个劲儿冒汗,黄大都担心他气血攻心昏厥。但老头儿咬了咬道:“赌!”
“赌本呢?”瓜皮帽敲了敲桌面,“拿上来。”
张云生一阵掏摸,把外袄里衣翻了个遍,也只搜出来十个铜板,扔在桌面上当啷作响。
瓜皮帽一看就笑了:“才十文?算了。”转身要走。
“等下,等下!”
瓜皮帽侧着半身,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要是拿不出本钱,用你家那个水灵灵的闺女来抵,也可以撒!你看,我正好还未娶妻呢。”
围观者一阵哄笑,黄大沉下脸,正想给他一个教训,却见张云生从袖底掏出一支簪子,轻轻抚着上面的珠花。
珍珠圆润、瓣形细巧,边缘掐着金丝,芯子还是用红宝石做的,红得几近透明。就是个不识货的看了,也觉得贵重。
他抚摩的时间有点长,瓜皮帽不耐烦了:“赌不赌了?”
张云生面露不舍,但还是将珠花簪放去了桌面上:“我押这个,抵五十两银子!”
边上一阵窃窃私语。黄大听见不少人暗笑:“果然,这老家伙私藏的宝贝可真不少,赌掉一样又有一样。”
“难怪他家去年遭贼。”
瓜皮帽假作沉吟:“这个么,我怎知好赖?”
黄大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起珠花簪塞回张云生手里,喝了一声:“不赌了!”
张云生吓了一跳:“你作甚!”
“你怎好偷张姑娘的首饰来赌钱!”黄大劝他,“现在回去,她还不会怪你。”
“你是谁,管我这么多作甚!”张云生抓着他的手撬珠簪,黄大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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