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治”嘛,说得多清楚,差不多就是“胥吏”的治理。
可以说朱由校的认识提高了,目光却下沉了,注意到了地方政治的最底层——那些永无出息的胥吏。
其实,这也是朱由校的现代人思维在影响着他。如同封建时代所分的“士农工商”这四民分野,在他看来,只是从业不同,并没有谁高谁下。
同样的,他觉官和吏不都是政府公务员嘛,凭什么要分入流和不入流,凭什么要给“吏”加上诸多的歧视性规定,让他们永无出头之日。
而从办事能力来看,科举出身的官员哪有胥吏纯熟?说白了,官是管人的。吏则是干活儿的,具有专门知识,属于技术官僚。
不能说胥吏好了,天下就治。但处于基层的胥吏,却正是政策能否落到实处的关键所在。
“朝廷拟定‘吏转官’常制,任职两年以上、无污迹……朝廷拟取消‘吏不得科举、无出身’等限制,以及‘官吏流品’之分……”
官吏殊途,主要原因便在于中国历史上的流品观念。比如教书的先生,衙门里的办事文员,现代人看来是职业不同。但在古代,却在行业与行业之间,又分出了清浊高下。
再比如文武官员,虽然都是官,官阶品级也可能相等。但有流品作怪,文官武官在人们心目中却又有分别。
所以,打破“流品”观念,也是朱由校的深远考虑。否则,虽然他是文武并重,但官场上、社会上的思维和看法,却是背道而驰。
阶级可以有,流品要消除。尽管改变人们的思维,改变历史形成的传统观念,将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可你不去开始,永远也不可能有改变。
当然,使胥吏有了出头的机会和空间,并不是就能使胥吏都自爱上进,但朱由校也并没有这样的奢望。
就象给官员加了俸禄,也不能杜绝贪渎是一样的道理。
但打破“流品”观念,制定“吏转官”的相关制度,也确实会使某些有才干的胥吏有了前途。
别人不知道,朱由校可是知道一个九品小吏是如何在明末展露出忠贞和才干,打得清军怀疑人生的。
书读得好,能考中进士,却并不一定有实干之才,更不一定有忠贞之心。
屡仕不第,做一个不入流又被官员瞧不起的胥吏,却不一定就真的人品卑污。兴许,很多胥吏倒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干净得多。
李旦放下了报纸,抬头看着有些着急的颜思齐,笑道:“要不咱们就在京师过完上元节再走?”
颜思齐翻了翻眼睛,说道:“要看花灯,南京更多更热闹吧?”
李旦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真的,可就怕来不及呀!”
颜思齐说道:“上元节要热闹好几天呢,赶不上十五,还赶不上十六、十七?”
李旦笑了笑,说道:“兴海运是圣上交代的差使,不把京师、天津这边安排好,我不能放心地回去呀。你若着急,便先赶回去。”
颜思齐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留下安排,我回上海那边也作些布置。”
李旦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好。你回去后,先把商会会员召集到一起,商议出个大致的章程。我呢,顶多晚上十天半月,便会返回上海。”
“行,等你回去再最后决定。”颜思齐起身说道:“某是看好国内海运的,有中华商会和江南商会这两个大客户,赚钱应是没有问题。”
“至于什么满是鸟粪的金银岛——”颜思齐停顿下来,皱了眉头,“你觉得鸟粪会有人买,会赚钱?可既然圣上说了,咱们肯定去干,但也不必着急。”
李旦赶忙郑重地提醒,“赚钱是小事儿,办好差使才是大事。”
“晓得,还用你说?”颜思齐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李旦对着颜思齐的背影摇了摇头,认为颜思齐并没理解圣上的真意。通过揣测万岁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他倒觉得这个鸟粪岛更得万岁看重。
虽然李旦和颜思齐,以及来京的几位海商都不知道这个满是鸟粪的小岛。
但万岁已经说了大致的位置,再向常走南洋的海商,以及南海的渔民打听,找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李旦决定派人把寻找鸟粪岛作为重要任务。圣上既然想要,就是不赚钱又如何?
李旦和所有觐见的商人们,就算有的人知道种地要施肥,却并不知道鸟粪的神奇价值。
也只有朱由校知道,在化肥还没有发明出来之前,海鸟粪可是老天赐予人类的王者肥料。有好几个国家,都因为鸟粪而成为富有之国,躺着就赚大钱呢!
土地为什么为成为财富的源泉,造成历史上的兼并从未停止过,还不是有产出,且是持续不断的。
如果产出大量增加,也就意味着财富的大幅增长。而鸟粪则能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那你说值不值钱?
各人的思维和角度不同,也就难怪皇帝的某些设想和举措,会让人觉得很怪异,有些琢磨不透了。
客栈内,唐默和夏中时也正在商谈,对于江南商会日后的发展,还是有了大致的方向。
“海商总会是三个民爵,中华商会呢,刚刚又增加了一个。”唐默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有咱们江南商会,论实力,论人脉,不比他们差,却是最少的一个。”
夏中时对此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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