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如爆豆般响个不停,仿佛没有间隔般频繁。
当然,这是水西叛军的心理作用,不停射来的铅弹远没有那么密集。
但在白烟升腾中,徐徐前进的明军火枪兵,不断爆发出来的闪光,令从没见过这种打法和场面的叛军,如临地狱。
轰,轰,轰……十几门虎蹲炮发出怒吼,将成百上千的铁砂子泼向敌人。
惨叫哀嚎不绝于耳,又面对着如喷吐火焰烟雾的怪兽般逼近的敌人,叛军终于临近了崩溃的边缘。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随着旗号和战鼓敲击的变化,军官们高声喊叫着,火枪兵停下脚下,有条不紊地装填弹药。
枪声停了下来,只有零星的火炮在轰鸣。但这却不是结束,而是大爆发的前奏。
跪、蹲、立,前三排火枪手采取了令敌人感到惊讶迷惑的姿势。然后,他们看到在后世的角度看,觉得当时的人们很傻,战法很笨,未免就有点苛求了。
历史已经证明,所有新战术的产生和出现,都会遇到反对的阻力。原因很简单,没有经过实战的证明,当时的人们又怎么能做出判断?
火枪轮射,保持火力的持续性和连续性,尽量远程杀伤敌人;敢于刺刀见红,在近身肉搏战中不畏惧任何敌人。
朱由校虽然没有生搬硬套,可还是把这两个原则写进了步兵操典。在他看来,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两点,就完全具备强军的资格。
而水西叛军,显然比建奴容易对付多了。
首先是装备:叛军披甲的不多,也达不到重甲,甚至是多层甲胄;弓箭有,但却没有多少建奴的长弓重箭;
其次是作战方式:叛军其实擅长的是山地作战,借助于山林、河谷的复杂地形,很难在短期内剿灭。但在堂堂正正的阵战中,却并不占优势。
叛军之所以折腾得这么凶,主要是发动得突然,且内地的卫所兵不堪。等到各地明军重视起来,叛军就接连失败了。
而调来的这六千京营,可不是卫所兵能比的。不仅武器装备精良,战斗力更是远超其他明军。
随着六千精锐的到来,新任贵州巡抚王三善也接到了朝廷的严令督促,分兵三路向贵阳开进。
六千京营和湖广明军四千作为中路,首战新添,再战龙里,又接连收复七里冲、毕节铺,击杀叛军悍将安邦俊,俘安邦彥弟弟阿伦,斩杀叛军上万。
“叛军战力不过如此,比之建奴差之远矣!”黄得功撇嘴摇头,甚是鄙夷。
徐弘玉深以为然,连连点头,也顺便吹嘘一下自己,“黄兄所言极是。某在辽南与建奴打过,确实凶顽。”
曹变蛟嘿然而笑,说道:“来之前不就看过情报资料,水西叛军尤擅山林作战,平原冲阵却极一般。咱们此行,也就是锻炼一下而已。”
京营参将朱纪,也是骁勇善战之辈,听着这几个观摩团的家伙在胡吹,倒也觉得顺耳。
只不过,作为指挥作战的将领之一,朱纪还是要压压他们的狂妄,便开口说道:“莫要小瞧叛军。武器不行,装备差劲,打赢他们也没什么值得骄傲。”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万岁差我等前来助战,一是尽快解贵阳之围,二是让官兵们见见血,在实战中尽快成长。”
黄得功眨巴眨巴眼睛,不以为然。他不仅见过血,还砍过人头呢,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呢。
曹变蛟点头称是,说道:“击败叛军容易,想要剿灭却难。水西地方四千里,深山大箐、沟谷纵横,非熟悉地形地势难以深入。”
“主要还在于粮草物资的运输。”徐弘玉附和道:“大军深入,一旦被切断粮道,必致惨败。”
不远处的孙应元也听到了,但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把万岁的密旨告诉他们。
而现在,中路突破已经达到目的,就看另两路大军的进展,才能决定最后解围贵阳的时间了。
其时,王三善统率三万人马也接连收复普安、新兴,打通了贵州上六卫的通道。
云南和广西官军先后收复平夷(今云南省富源)、沾益二城,将云南境内的叛军基本肃清,入黔参战。
在这三路大军的夹攻下,水西叛军对贵阳的围困已近崩溃,安邦彥无奈率军退守陆广河,六月围城却只换来了损兵折将的最终结果。
但这不是明军大举反攻,直捣水西的转折点,而是“长期围困,四面迭攻,渐次荡涤,一劳永逸”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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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平辽灭奴,还是剿灭水西,竟然都不是能迅速取得彻底胜利的战争。这一点,让朱由校很郁闷。
建奴野战厉害,凶悍敢战,战力要胜过目前的明军;水西叛军战力不高,却据有地利。
尽管时代不同,但西南剿匪的艰难,朱由校前世可是看过电影电视的。
当然,朱由校要感谢小姬,感谢她给他看的那些如电影般闪过的场景,让他有了出手改变历史的办法和机会。
如果任由奢安之乱按照历史上的轨迹发展,会再打上十六年。
四川巡抚徐可求死难,贵州巡抚王三善死难,西南大将之冠的鲁钦兵败自刎,更有逃入贵阳城的四十余万百姓,在十月围城中会被吃到只剩两万多人。
朱由校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但他也只有一次机会改变历史的轨迹。
然后,以后的发展,至少西南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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