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次唤来侍卫让跑了一趟。
果然在那院柜中,找到了被人动过的文房四宝。
整套东西被侍卫搬来,皇帝亲自过目了纸和笔,还亲自试了墨色。
一模一样。
与字条一样的纸,同一支笔写出的字。
连那墨的微湿程度,也刚好能在时间方面对上。
一个个指向,都在太子身上,皇帝自己都找不出疑问来反驳自己了。
他只气得发寒,随后向陶老致歉。
陶老在作风方面一贯便是眼里容不下沙子。今日事明显是打了陶家脸,他老人家不能忍也是自然。
皇帝行了个礼。
“云儿受了委屈,她的婚事,今后朕会补偿,一定让她风光大嫁。老爷子是三朝元老,是朕股肱之臣,万莫为此动怒。朕教子无方,叫老爷子看了笑话。朕给老爷子道个歉。”
“皇上不嫌老头子多事就好。”
“怎会?朕还得谢过老爷子直言。朕有老爷子辅佐,是朕之幸,是大周之幸……”皇帝这话是真心。老头交出字条,不惜得罪储君才更见其忠心。太让他庆幸了。
“字条臣交给皇上了,但请皇上怜悯我家孩儿名声,可以……”
“自然!”皇帝当着陶老的面,拿烛火燃了那字条。
陶老头告了辞,走出去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
“既然皇上觉得臣是股肱之臣,那臣便多说几句,若话不中听,还先请皇上恕个罪。”
“老爷子但请直言。朕不放在心上,这话也传不到第三人耳中!”
“国之储君,不仅仅需要能力,厚德载物,忧国忧民才是更重要的基础心性,自律克己,担当自修才能进步。恕臣直言,太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陶老话中之意很明显:太子为君,还不够格。
这话若昨日道出,皇帝或会摇摇头。
但今日来看,皇帝深以为是。
皇帝深吸一口气,所以,为了大周,自己这个皇帝的宝座可得坐稳了!
深吸,深吸,再深吸。
平静,平静,再平静。
可皇帝到底还是掀了桌子!
气死他了!
……
荣安在颜飞卿那儿磨了磨,很快也打听到了种种。
果然她所有计划都顺利到不可置信。
其实她脑力凡凡,用秘香只为借皇帝手去查这香的流出方向,牵扯陶云只为试着让陶家远离太子控制,哪知这局里所有人的想象力和折腾力都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强。她原本只是仰仗太子不敢抖出自己而搞出的这漏洞百出的小计谋,也阴差阳错被完整成了一出事关皇权和多人利益的大计……
呵呵,她傻笑。
果然自己还是运气好!
嗯。不过自己这脑子最近多动了动,确实是比以前聪明了。
只可惜,皇后竟然保下了秘香的去处。她宁可承受圣怒都没打算证明儿子清白,既说明秘香确实从她手上流出,也证明关于她、太子又或是颜家确实有个绝密!
好奇啊!……
水榭里,顺公公来报时候不早,已到了原定该颁布圣旨之时。
皇帝刚要起身,外边却又来报,说是欣贵嫔和六皇子求见。
皇帝磨磨牙,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起来了。
“一个个都厉害啊!倒是会掐时间过来!”若是再早些过来,皇帝定不会见。此刻他要离开,哪怕是不见,出去也会碰上。
他可不得恨?
这些破事,凭什么他这个做皇帝的来做主善后?他也是被算计的好吗?更可恨的,是一个个都来算计他这个皇帝!
“放进来,连同皇后太子一齐宣进来!”皇帝喝了一大口的降火清肝茶。
欣贵嫔进门就开始哭,皇帝却直接喝止了她。
“有话快说!不说出去!”
她要说什么,大伙儿都清楚。无非是他儿的苦。媳妇没了,面子没了,尊严也没了。所以儿子痛苦中,她也不想活了……
皇帝不想听,烦躁警告道:“别来跟朕叨叨。你不是与皇后一向交好吗?朕把皇后叫来了,这事你想如何,直接找皇后。你若还想要廖静,便与太子商量去。你若不要廖静了,那你们的面子里子,都跟皇后太子算账去。皇后能耐,自然都能给你摆平了。媳妇什么的,你也找皇后给你安排个!”
满堂众人皆惊讶。
皇帝真是……干脆!
皇后则真真头疼。
这又干她什么事呢?今日第几次了,她都觉胸口憋闷,似有一口血压着,随时都会吐出来。
更憋屈的是,她到此刻都还没能跟儿子私下说上话,她完全不知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导致她所有说的话,做的事,全靠猜和蒙……之所以到这会儿还这么憋屈,可不正因被动才没法出击?缩手缩脚好半天,哪知这又是她的事!
朱永霖跪在皇帝脚边磨磨唧唧求的,却是他的那桩意外杀人案……若他没法与廖静成婚,这事就麻烦了。
皇帝哼哼,他差点忘了,老六那个篓子还没摆平。
“朕心里有数。不会过于为难你。你禁足就这么解了吧。那事到此为止。”今日之后,怕也没人还会盯着那事了。便算是扯平了吧。“但朕警告你,下不为例!”
朱永霖大喜,赶紧磕头谢恩。
随后,他与欣贵嫔便走向了皇后。
媳妇啊!
他要媳妇!
“母后,儿臣愿意吃个亏,取消与廖静的婚事。”朱永霖跪地暗笑。他本来也不喜廖静。无奈之举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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