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海盗上层很后悔这次和朝廷的血拼大战行动。海盗现在仰仗的只是海上力量,想再象这次这样肆无忌惮地横行沿海大抢劫,估计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他们没那个精锐实力登陆和大宋众多的兵马争斗。”
高俅一听,眼神顿时亮得吓人。
他虽然是个军事上的草包、充数的朝廷栋梁武官,但年轻时也是习过武会枪棒的,知道练武不是短时间内能有成的,也懂得精锐大军更不是那么好练出来的。
想得大量精兵,那首先需要大量最起码胆量适合战场血战的人手,还需要残酷战争反复磨砺淘汰才能慢慢形成。不是抢了大宋许多百姓诱惑走了不少大宋内地的守军,有这个人力基础就可以迅速重新组建起百战不挠的强军。
否则,大宋人口这么多,人力基础极其雄厚,远超辽国西夏两国的总和,若是仅凭人多就能得到大量强军,也不至于总被二国欺负得没脾气。
高俅的顶级武官也不是白干的,很了解宋人的懦弱和内地守军的不堪,清楚,海盗抢了不少人口也难再登陆猖狂。
他很同意密州知州的观点。
高兴的是,他从中敏锐看到了回朝脱罪为功的有力说辞和机会,因此想能活着回去的心情就更迫切了。
密州知州要的就是高俅这样的心思,就是要把高俅拐带到这个方向。
他没有回答高山俅问的‘为何要救’这个问题,但这么一说已经间接说明了问题,等同于回答了。
相信高俅这么聪明的人,又极度缺乏对海盗的了解,更没有渠道了解海盗虚实,必定会凭空自动脑补他救人的理由。
高俅确实以为:这个知州对海盗和大宋较量的结果没信心,不看好海盗国的未来,万般无奈投降了海盗,但只是面从心不甘,担心有朝一日实力雄厚的大宋练出水军备好战舰杀到海外剿灭了海盗老根一切玩完,所以不想真死心塌地当注定失败的一方的人,加上留恋故土,更留恋士大夫最贵重最适合生存的大宋优越政治环境,不喜欢凶横野蛮的海盗国,而又了解我是讲信义有恩必报的,这才设法周旋救下我,做个大人情,想以我是大宋最得皇帝亲近的实力权臣来谋条后路甚至还能重返大宋官途。
这时,密州知州又低声说:“太尉,情况你都知晓了。海盗讲信义这种事,我们都清楚那是相对的。这次损失如此惨重,他们后悔又恼怒,又不太在乎金钱,未必不会拿太尉出气而随时变卦。那可就有钱也买不到活命机会。”
狡猾的高俅疑心病很重,听了这话不是赶紧定下掏钱好活命,反而故意显得从容不惧一死。
他仍然担心这位投敌知州是在有意忽悠他赶紧拿钱赎命然后再杀了他让海盗出气,弄得他空幻想一场却最终人死财也失。
密州知州摇头感叹一声,说:“海盗领袖在沧州。海盗主力也去了北边。他们利用辽寇侵宋牵制了瀛沧和沧北守军,跟在辽寇后趁火打劫,专门抢劫辽寇破城堡抢走财物却不要的逃难人口。留在这的海盗没有大头领,做不了主,想变卦也不能。”
“若是等沧州那边的海盗领袖腾出了心思,想起了太尉并且变卦了。那本官就只能对不起太尉了。我劝太尉趁着这个空当赶紧利索让海盗收到钱,本官能放你走。想东想西,猜忌来猜忌去,不信任我,只是空费心思,有什么意义?”
你若不在乎自己的小命,舍命不舍财,不信我,或者要做个英勇就义的忠臣想和大军同亡,有胆子可以试试不听我的。
可你高俅是那样的人么?
你只是个侥幸入了任性妄为的昏君眼趁机谋富贵的地痞无赖而已。
在你高俅眼里,除了自己的小命和权势富贵,还有什么?
你若是忠贞不屈的忠臣,那天下的猪都会笑了,都会开口说人话齐赞你高俅一声“真义士也”。
装腔作势的虚伪再次被密州知州揭破,高俅瞅着年轻气盛的知州眼中的嘲弄与不耐烦神色,这次彻底老实地很光棍认了。
“高某多谢大人救护之情。请说,高某要怎样配合。”
随后,高俅接了纸笔,就着地牢昏暗的火光给在沂州当知州的堂弟高封写了两封信。
早等得着急的副指挥使和都虞侯也赶紧给掌家的婆娘写了交纳赎金的信。
知州接信看了看,收在袖中,然后看看副都指挥和都虞侯对高俅低低道:“我杀掉怀化大将军其实也是方便太尉回朝能更方便地交差。杀掉你手下大将,其实也是减少知情者。留下两个是为有人手到时候保护太尉离开。相信太尉能明白。”
高俅眼神一闪,心领神会微点头。
怀化大将军是统领禁军的大将,虽然也属于三衙管辖,也得听命于高俅,但却不是三衙太尉能随意摆布的。不说品级之高,直通皇帝,单论勋贵出身就和高俅不完全是一路人,不是高俅绝对能控制或靠得住的人,若是让其活着回京,总是隐患。
知州看看三贼又说:“地牢条件恶劣。可我权限有限,无法作主为三位换个舒适点的地方。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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