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镇中,宿大户在会客厅中老驴拉磨般转来转去,嘴里一连串感叹。
“唉!这两个没脑子逆子总是惹事生非,不遇到硬碴给家里招来灭门之祸,全家在刑场等着被砍头,这两孽障就不知道反醒。孽子啊孽子。真真气死我也。”
宿大户是好父亲,最疼爱娇纵小辣椒闺女,对两儿子也宽容,结果自然是溺子杀子,在孩子小时候当父亲的威严权威没牢固树立起来,直接导致管不住孩子。
儿子恃强凌弱商的马,这事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都好几年了。宿大户自然很清楚,别看现在嘴上说得清正,实际心里并未真当回事。
特权时代嘛,有钱有权人,有谁真把弱者权益当回事?何况是八千杆子也打不着的过路弱者。
我宿家牛气,抢马还有正当名义打底,有官军撑腰,就抢你了。
所以,他每次都说儿子几句,但这种事内情不是那么简单,牵扯不少,有了开始就难结束,所以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两儿子自然更不当个事,嘴上嗯啊答应,实际照抢不误。
但这次宿大户感觉不大好,长子居然让被抢者抓手里,命悬在人家手心。对方是上千汉子的巨大商队,护卫众多。这两浑蛋没长眼吗?怎么就敢轻易去招惹这样的队伍?
真是没脑子。气死老夫了。
依他意思是赶紧服软赔礼道歉,先换回宿良,其它的看情况再说。
可小儿子和闺女强横惯了。不讲策略,就想恃强硬来。带兵直接杀出去了。他总感觉心跳得厉害,不详之兆啊。真有些着急担忧了。
客厅中坐着唯一的客人,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道士。
宿大户象这时代的许多有钱人一样崇道信佛,对这位有真本事的道士很是尊敬。
他唠叨着,见道士始终淡然微笑听他抱怨,不吱一声,这才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感叹道:“常言道,儿大不由娘,也不由爹啊。孩子们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夫管不住。让仙长见笑了。”
道士仍然只淡然微笑。
往常,儿子抢马也不是没遇到对手,但强悍闺女一出马,每次总是很快抢劫成功。可这次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结果,只听得镇外厮杀声持续不断,宿大户沉不住气了。
“仙长擅能测祸卜福,你看这次。我儿会不会有难?”
被直接问到了,道士这才淡淡开了口:“常言说得好,天下本无事。”
宿大户也是读过书的,下意识念到:“庸人自扰之?咝。仙长是说我儿有难?”
他有些急了。
道士摇头道:“贫道只是说生死有命,但祸福自招。是福是祸,只在自己怎么应对事变。”
他心里话:我想说的是凡事皆因强出头。顾及你脸面才没那么说。这轻易抓了你儿子,已取得先手。也证明人家有本事,敢堵到镇门口。更说明人家有底气,根本不怕你。这种情况下,你们不妥协,还想一味玩硬的让人家怕了你认松,那总得付出些代价。你的嚣张儿女会不会死,不好说。人家不在乎陈提辖,这事只怕真要死人,而且你家死了也白死。
宿大户醒悟了点,倒抽口凉气,哪里还能坐家中等消息,急忙招呼管家赶紧备马。
战场上。
宿金娘俏目含煞冲到王念经近前,突然双手持枪迅速变单手,马往前冲,铁枪迅猛扎向王念经前心,同时一把飞叉转瞬摸到手狠狠掷向王念经的面门。
这是她最厉害的杀招。
这么短的距离,再敏捷的高手也避不开飞叉,必死无疑。
赵岳这边的人惊骇看到这一幕,紧张得齐齐瞪圆了眼倒抽口冷气。
谁知王念经横刀举在胸前的双手和宿金娘几乎同时变单手,单手一刀扫开枪,另一臂迅速挡在面前。飞叉重重扎在他胳膊上,却又意外地弹落在地。
赵岳就听到身边众人,呼,很重的松口气声。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宿金娘完全露出惊愕,二马错蹬,王念经趁宿金娘枪荡一边空门大开,空着的手一把抓住宿金娘腰间的束甲丝绦,借错蹬马力轻易把宿金娘拽下马……
凶悍小辣椒也被生擒了。
尽管她回过神来悬空还想反抗,却被王念经用刀一逼,冷冷喝道:“某可不懂怜香惜玉。”
王念经不是恐吓宿金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刚才又差点儿死在这丫头手里,心里正恼恨着,杀机澎湃哪还有什么心慈手软。
小辣椒看到王念经森冷凶暴的眼神,心一颤,第一次知道怕了,再娇纵野蛮凶狠却到底是女孩子,被人仰面朝天象货物一样羞耻地拎着,一时间情绪激荡统统堵在嗓子眼,小嘴一瘪差点儿哭出来叫宠护她的爹救她。好在她好强要脸惯了,死也不想当众出丑,硬生生忍住了喊出口。
观战的宿义傻眼了。
强大无比的姐姐居然也败了,还被活拿了?
他急红了眼,下意识伸手去摸弓,想放冷箭射死王念经,让姐姐得以脱身。
但,他哥哥宿良随即被两大汉强行按跪在地。另一大汉把大刀举在宿良脖子上方。
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敢放冷箭。老子就砍下你哥哥的脑袋。
宿义咬牙切齿,却只能悻悻收回手,脸红脖子粗地大吼着:“恶贼,快放开我姐。”策马冲上阵抢姐姐。
他清楚自己至少打不过石逊,上去也白搭,弄不好反赔上性命,但这时候脑子里没想这些。
是亲情让他不由自主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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