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一利索,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以后?其它?
那,另算。看以后情况再说。
而且,柴家庄自恃武力,心里有底气,显然并不怕李纲用一千五百骑兵玩手段。但仍然直接显示了对官兵的戒备,这次没有允许官兵进庄吃喝消遣快活,在城外吃喝过得夜。
李纲的胆子也确实大,关键时敢担当,明知柴进轻蔑讨厌他甚至恨他,明知这个庄子随时会愤闷悍然杀官造反,他却仍然选择了住在庄里,和军队隔绝了,以示坦然和诚意。
这,给他带来了第二天的前面所说的军民一起热火朝天干活的和谐温馨场面。
李纲,没在庄里贵宾间理所当然享受着招待,顺便躲避着烈日暴晒。
他从开始就在现场,由铁一陪着,主要是怕凶野边军耍横闹出事来坏了他的计划。
边军昨晚在庄外露天地睡了一夜,委屈了,应该火大,却竟然并没发脾气,也没闹事。这有饮食招待得一如既往的好,这些边军吃喝得没什么不满意的原因,却也流露出广大东路边军对柴进已经有相当的敬意认可,睡庄外荒野也愿意忍了委屈和凶恶脾性。
李纲这下是深受触动,
原来尊重的威力是这么大。原来,凶恶暴徒兵也是有心的,也有温馨人性的一面。
他敏锐地看到了一种危险征兆:东路边军未必就不会仅仅因为点水产吃食嘴福就悍然追随柴进反了朝廷。这种可能不是有,而是很大。
他第一次从骨子里重视起善待卑贱丘八的事。
必须和从一开始就高度重视将士生活和安危的三边帅一起关怀好将士,拉住军心。
他自信只要他和三边帅都尊重和关怀将士,将士们就不可能选择跟着柴进干点什么。
这是朝廷的优势。
国家的力量和能给的好处、前途,不是个人小团体势力能比的。
已裂土称国的田虎王庆比不了朝廷。柴进这样的窝在荒芜人烟沧州僻壤的土财主更比不了。李纲.......没自信错。要是柴进仅仅是柴进,身后没有海盗国背景的话。
李纲在对柴进悄然有了戒心中,更多的却是爱上了眼前的劳动场面。
他温柔地看着庄民和将士在那说说笑笑地忙碌,满眼的欣慰与遗憾。
要是天下的军民都能如此相亲相爱,那么,皇帝再荒唐,朝廷再腐败,外化那些蛮夷也决不敢轻犯中国。
可惜,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想都不要想,就是做梦,也不敢做到这方面。
别处的军队,和百姓都是对立的,对百姓只有凶横残暴......轻重程度不同而已。
以名将王禀的治军之能,他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让本部军队和当地百姓和谐相处。他尽量能做到的仅仅是部下军队不敢随意祸害百姓。
就这,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别处,根本不会有。
那些地方文武官员,包括皇帝的代表执法宦官,不用军队直接残害百姓已是忠臣。
就在李纲思绪万千,感慨也万千时,缓过劲来的李景良来了。
河间府一万大军正是因为路上遭了大罪而越发凶恶急切,得从毁灭柴庄得到弥补。
杀气腾腾,恶气冲天.....
李景良在此大军追随下也越发骄横凶狂贪鄙......自大。
有此士气的大军,何愁收拾不了区区乡下土庄主。
赵庄城堡高大坚固,柴进异常凶顽,我大军也照样一来就能顷刻荡平......
他已能清晰地看到赵庄城,带着大军兴奋地往这急赶,却有柴家庄的骑哨三人先到了。跑在最前面的骑哨在西河桥外老远就大喊:“河间军杀来了。”
稍后面的两骑跟着重复大喊。
正在干活的柴庄汉子们猛听到呐喊声,再一瞅奔回的骑哨长边喊边挥舞手中的一面中间仿佛染了一道狭长如剑的血的黑旗,他们顿时轰动了,二话不说,直接丢下手上活,纷纷迅猛却有序地奔向城门。数百人呐,竟然似乎眨眼时间就全部入城去了......
在李纲和边军骑兵的集体愕然中,那三骑哨兵也过了桥,无视李纲和边军,打马径直穿过货车丛奔向城门,转眼也不见了。
铁一看着李纲,眼神大有深意,无声地对李纲重重一抱拳,一转身也飞快跑回城了。
就这么几转眼间,城外就只剩下李纲他们这些人了。
随即,轰隆一声响传来。
是沉重的城门关了,彻底隔绝了庄子和外界的通道。
李纲和边军下意识几乎一齐抬头望向城上,
都想看看柴进的人是如何布城防守的。
赵庄,只是个乡野庄堡,但却太有名了。昔日的沧赵家族生活在这里,只抗击辽寇一项就创造了太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战争奇迹。
这里是处绝地,是辽军或其它什么来这行凶的歹徒的死地,是辽国与宋国某些人的悲伤地,愤恨地。
没见过赵庄人当年是怎么一次次以微小的代价轻松打败并重创辽军的人,一提这事,没一个不好奇的,没谁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能办到的。
莫非神奇的沧赵家族真有神仙之能?
李纲和这些边军也是一样的心理。
这里已经不是沧赵的地盘了,也不是赵庄了,但同样能看到到底是如何克敌的。
李纲他们想亲眼目睹一下秘密,为此感到兴奋,甚至感到荣幸能亲眼看到。
柴进想逃脱此次杀劫,首先得靠直接血战克敌自保,然后才是李纲寻机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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