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承认是自己不聪明且不适合当皇帝,不承认是自己荒淫无度任性败家瞎搞毁了江山。
就算愚蠢不合适,那也是手下的文武官员无能或没用心效忠,没及时了解海盗底细,让区区海贼得以从容迅速发展壮大到如今的可怕程度,大臣们也没担负好代天子治理天下的责任,以至于大宋政权如此不得人心,人口流失如此惊人。
都是老眼昏花,脑袋僵化了的蔡京这老东西的错。
朕若有错,那就是不应该长久让那么老的蔡京执掌相权。
这错已经改了。
换了年富力强脑袋不僵化的人上台。也吸取深刻教训,以后再也不用年纪太大的人当宰相了。
太老的人跟不上形式,就知用老眼光老经验处理问题,应付不了新情况,领导治国太误事,险些弄倒了江山。
赵佶这么总结自己的错误,若是让野心勃勃成天琢磨着想再登相位的蔡京知道了,不知这老家伙会是什么反应。
处心积虑搞风搞雨夺权,蔡京不过是瞎忙活,除了进一步加速大宋江山灭亡,让他自己有更多罪孽,其它屁用没有。
可,蔡京不知道这个。
赵佶恨蔡京误国却没追究罪责,还纵容其在京城居住养老,想在需要时利用蔡京的政治智慧,给了老贼作恶的便利。
由此,蔡京得以和最佳败家好搭档皇帝一起继续执迷不悟,自负聪明智慧,坚定任性干下去。
白时中没长透视人心的眼,自然不知道皇帝内心打定主意是用谁也不会再用蔡京当宰相。
他偷眼观瞧,知道聪明的皇帝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趁机又进一步以皇帝能领会的话含糊解释道:“如此,臣没太担心。梁山那边的剿匪战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也有待核实,臣也就没把此事当成急务草草上报。只是臣也很自责。臣这几个月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要处理的紧要大事太多,结果就忙忘了这份奏折,误了早奏圣听。”
这么一说,他不但把扣留奏折的罪责推脱个干净,还变相向皇帝说明自己的忠心和承担国难的极度辛苦功劳。
赵佶也知这场灾难是如何煎熬人如何考验宰相诸要员的执国平天下能力,白时中确实卖力的干了,还干得不错。
他消了惊怒,恢复了些理智,原谅了白时中的失误,把奏折传给众臣看看,让大家都议议如何处理。
朝臣们都提前晓得了消息有了准备,自然明白皇帝问的重点不是如何嘉奖官府和梁山剿匪,而是如何调查梁山底细,怎么应对万一文成侯早有反心已悄无声息地在梁山准备了强悍的起家兵力。
白时中在这方面自然也早有准备,刚要张嘴说出建议。
副相张邦昌却抢先一步出班奏道:“陛下,依臣之见,此事万不可鲁莽动粗。应当派得力钦差以嘉奖慰问形式去梁山摸底。”
赵佶满意地嗯一声,称赞张邦昌老成谋国处事沉稳。
眼下天下动荡未平,人心未定,各地官府在重组,军队正在重整,缺乏应变能力,这时候哪是激怒赵公廉的时候。
就算沧赵家族已有反意并在梁山做了些准备,朝廷也得能安抚拖延就尽量安抚拖着,越拖,天下稳定,朝廷的实力恢复得越强,后劲越足,剿灭反叛的把握自然越大,这是以国家整体之力和正统的便利对局部逆贼的优势,绝不能逼赵公廉立即造反。
关于这点道理,赵佶自然清楚。
张邦昌的建议被采纳,这就定了基调。
怎么对付梁山就变成了由谁当天使去安抚糊弄住沧赵,顺便摸清梁山兵力虚实。
一到这个问题,大朝会上论百数的文武官员就全成了哑巴。
冷场了。谁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勇当这个天使。
这活可不是好差使。
梁山若真储备了兵力可以造反,去侦察的钦差进了那种由庞大水泊围着可称与世隔绝的野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什么秘密也没发现还可能有机会活着出来,只要有一点发现,或者梁山人有一点疑心,想活命?门都没有。
在那只能等死。只有被梁山人随意审问虐待屠杀的份。
朝廷再有实力再有威严,那时也救不了钦差的急。
退一步说,梁山剿匪是靠心灵手巧的沧赵人独有的巧妙手段,没有可怕的兵力,也压根无意造反,去是安全的,那也不去。
皇帝有心除掉赵公廉,所谓宣抚嘉奖梁山,绝不可能真的拿出真金白银大把赏赐无形中帮沧赵度过家破人亡的难关。
以皇帝现在的心思,怕是恨不能连赵公廉的俸禄都不用发,借赵庄毁灭之灾就此活活饿死沧赵满门,却能哄着赵公廉继续忠心耿耿地为大宋守边关卖命,直到赵公廉没用了,能换下来痛快杀掉;也怕是巴不得把沧赵在梁山的最后这点产业也吞了毁了,让沧赵再没有半点复起和振兴的根基。
去梁山嘉奖,主要靠钦差一张嘴去硬说。
沧赵家又不是傻子,岂是用嘴就能糊弄住的?
糊弄不住,必起反作用,只会让沧赵进一步认清朝廷的冷酷不公,引起更愤恨。没反意,这么一弄怕也有了。
哄不住沧赵,罪过就大了。
总之,谁当天使,在梁山发现了造反秘密,指定就得死在那;没发现问题,能活着回来也不好向朝廷交待。
在朝廷心里,梁山怎么可能没问题呢?
它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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