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祈沐本就清浅的呼吸几不可闻,静默半晌,悄无声息地走近了床榻,伸出指尖捏住了被沿。
——
眼看着景染又睡了一日一夜,液池在外屋走来走去,心下焦急要不要将景染喊起来吃些东西,又想着长孙祈沐临走时的吩咐迟迟犹豫着。
待到正午的阳光升起来,景染自己穿戴齐整地从内室走了出来。液池连忙唤清池去准备饭菜,自己打了盆清水端进来。
液池一边看着景染洗漱,一边向她汇报着这几日各方的动静,然而却发现世子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一直说到长孙祈沐来了两次还进过内室之后景染面色才有了一丝波动。
液池正想着,世子对九公主似乎是有些不一样的,景染便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世子,您要去哪?”液池连忙跟上去。
“书房。”景染淡淡丢下两个字,液池却急了,“您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先吃……”
“不必了,我这会儿吃不下。”景染脚步不停,将手中把玩儿的一根白色羽毛顺手c-h-a在了一根紫竹之上,踏进了紫竹林的书房。
另一头,刚刚飘身落在清雅轩的姜柏奚“咦?”了一声,转头问道蓝歌:“你说那个玉美人睡醒了?”
没等蓝歌应声,姜柏奚却又自原地飞身而起,身子当先飘了过去,嘴里还不忘碎碎念道:“本太子倒是看看去,这床给睡塌了没有。”
蓝歌抽抽嘴角,飘身跟上。
不过相隔一墙的距离,蓝歌飘身过来便看到姜柏奚对着回话的清池瞪了下眼,不满道:“她怕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病?整日里不是睡觉便是一醒就赶紧藏起来?”
清池低垂着头不敢应声,姜柏奚扁扁嘴,不高兴地看了眼紫竹林的方向,轻哼一声:“总有一天,本太子得把她那个破阵法给炸了!”
蓝歌讪讪看了眼清池,跟着飞扬跋扈的姜柏奚飘走了。
清池偷偷瞄着姜柏奚飘远了才敢抬起头,转身气呼呼地瞪了眼在屋内窗缝偷看的液池,一天到晚变着法儿应付三尊惹不起的大佛可真是折煞死她了,液池就光知道把她一个人往外推。
……
光线柔和的六角书房内,蓝色青花的笔尖在纸上浅浅挪动,执笔之人眉眼轻薄,难言优雅。
轻巧的破空之声裂开,景染纹丝不动,笔下不停。
红衣如火的身影姿态妖娆地站了半天:“……”
受到冷遇的麟琴抹了抹高挑的嘴角,两大步跨到书桌前皱着眉低头去瞅景染正在写的东西。
还没看到个墨迹,眼前一花,景染将折纸反覆在桌面,勾着笔身随意掀眼问道:“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小气样儿!”麟琴鼻子哼出一股气,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灌下去才神气道:“云水涧如今传到我手上,若是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我可哪儿来的脸去见老祖宗们。放心吧,这里离漠北近着呢,越帝那老头子估计今日就要收到这份儿回送的大礼了!”
回礼么,景染嘴角勾了一下,看向窗外沙沙作响的紫竹。
——皇宫御书房。
眉目y-in沉的越帝示意身旁的文秀将手中密折递给殿前的左右相,文渊侯和武安侯几人后,才低缓沉声道:“众位爱卿,漠北暴/乱了。”
四人大骇,轮流接过密折看过,均沉默下来,同时心里有了猜测。
大多数时候,兔子不咬人,是因为它还没被惹急而已。
更何况,是百无聊赖趴伏的苍狼。
——德钦王府紫竹林。
景染将折纸翻转回来,继续执笔在上面勾勾画画,语气淡然道:“其他两件事查实了么?”
“嗯,动手的命令确非越帝所下,而是由漠北直接飞鸽传过来的。”麟琴应了声,又道:“不过和长孙祺灏背后勾搭的人还是没有挖出来。”
景染顿住笔尖轻笑了声,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她还是棋漏了一招,算来算去算漏了长孙祺灏这个野心有余却手段不足的狠辣太子,也高估了越帝对于对自己斗成一锅粥的儿子们的掌控能力。
“这个背后之人很重要,继续查下去。”景染索x_i,ng放下笔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绵延的竹林,眼神轻软,“另外,还有两件事——”
——
御桌上的烛火燃的噼啪作响,老皇帝沉默片刻后面无表情地吩咐道:“那就宣德钦王府景世子进宫吧。”
“另外。”他又掀起眼皮补充了一句:“将六皇子和九公主一并宣过来。”
“是。”文秀恭身应声,殿下四人听到老皇帝的话,心下却起了更新的思量。
——
“你要离开?准备去哪里?走多久?什么时候回来?”麟琴端着茶盏的手腕一抖,惊讶地追问道。
似乎是要下雨了,夜风有些急,景染将窗户合上,继续坐到桌前在纸上勾勾画画,语气诚然道:“我并不知道,再看罢。”
麟琴急地站起身,刚要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世子,圣旨宣您即刻进宫。”
景染连头抬都没抬,并不意外地吩咐麟琴:“你去吧,做好这件事便可。”
好罢,麟琴扁扁嘴站起身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地猛得转头:“对了——”
“嗯?”景染云纹水袖覆上桌面,眉梢轻轻抬了抬。
“没什么。”麟琴眼睛紧紧盯着被景染抢先一步盖住的折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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